在容允怀里,半睡半醒的样子。

    他们身边是一个半人高的铁桶一般的火炉,上面接着烟囱,通向屋外。

    这种早已被淘汰的铁桶炉子在丧末时代再一次发出了光芒。

    “真冷啊。”

    唐邱往手心呵了口气搓搓手,然后把手靠在了火炉附近。

    “今年有些冷得反常。”平瀚海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窗外看起来灿烂却没什么温度的阳光。

    以往这个月份还不至于冷到这个地步,但今年冬天似乎来得太早了些。

    肖深蔚睡得迷迷糊糊,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瓮里瓮气

    “炉子上有焖的红薯,自己拿哦。”

    就是少吃点,不然会放屁。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在冰凉的空气里手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的确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经过异化后的红薯个头儿大得惊人,焦黑的外皮下是烤得焦黄的一层薯干。

    掰开一小块,里面黄澄澄的软瓤便腾腾地冒出热气,混着香甜软糯的味道直冲进鼻腔里。

    平瀚海和唐邱谁也没客气,一人捧着个烤红薯开始啃,撕下来的已经焦掉的皮就喂给了花卷。

    可能这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挑食了。

    肖深蔚则在被子的遮掩下悄悄嚼起了红薯条。

    他最近总是觉得牙根有些痒,所以容允特意做了些红薯干红薯条给他磨牙。

    最好的部分被做成了肖深蔚的专属小零食,其余的便被一股脑丢到炉上扣着烤。

    硬度刚好的劲道薯条带着浓郁的焦香,这些红薯本身又很甜,所以肖深蔚没事干就捏着嚼。

    几个人草草地吃了早饭,带了些干粮,便要出门。

    他们得去一趟南泽,现在也该囤冬粮了。

    由于这次需要带的猎物很多,他们决定去开肖深蔚带来的那辆重卡。

    炭头兴奋地绕着卡车转圈圈。

    每次开车都代表着他可以出城撒欢儿了。

    重卡经过了改装,车厢加厚了近两倍,车轮也挂上了防护链条,看上去像是一个钢铁堡垒。

    开车的是容允,平瀚海和唐邱去了后车厢里,炭头一如既往蹲在了车顶。

    重卡呼啸着直奔城外。

    城门附近的难民营已经重新砌了墙,里面一个一个的水泥子代替了先前的简陋窝棚。

    难民们裹着小块兽皮拼接出来的皮衣窝在里面,忧虑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们再次看到了在带回医疗队的路上,遇到了那支与众不同的难民。

    与其他显得很寒酸的难民们相比,他们的日子显然好过得多。

    他们有着整块整块的厚实熊皮狼皮,简陋的屋外晾晒着猩红的肉干,数十个人忙上忙下,很热闹的样子。

    没有难民敢上去抢夺,那几个守着肉干和兽皮的壮汉手里的刀比冬天的冰雪还冷。

    据卫兵说,这伙明显实力很强大的家伙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招揽,只安安静静地呆在难民区里,平日里出门打打猎,或到西市换些必需品,从不闹事。

    然而肖深蔚却在那群难民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跳下车,看着那个身影有些不确定得小声喊了声

    “李叔”

    那aha的身影僵了僵,豁然转过身来“小蔚”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胡子杂乱地生长着。

    “你还活着”被叫做李叔的男人惊喜地握住了肖深蔚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我以为”

    “听说沃城陷落以后我还去找过你,但没找到先前在路上看到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没成想”

    这人正是卡车的原主人,肖深蔚的邻居李茂。

    “您怎么”

    肖深蔚看了看这群人,没有看到李茂的女儿李雯,讷讷地不说话了。

    “我们当年来大兴的路上遇到狼群了,小雯没了后来我就跟了这伙人。”

    李茂垂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多谈。

    他抬起头,拍拍肖深蔚的肩膀“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肖深蔚眼睛一酸,想到那个乖巧文静的小女孩就这么没了,有点难过。

    “来,都来认识一下”李茂招呼了一声,看上去在这群人里地位不低“这个,肖深蔚,我干儿子”

    一群青壮围上来,笑容倒也爽朗真诚

    “哟,李叔的干儿子啊。小伙子生的俊啊,今年多大啦”

    “这孩子,没少受苦吧,看这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

    “”

    没有人注意到,几个被卫兵严密保护着的医生从难民营的另一边出来。

    为首的女人侧目,目光在肖深蔚的背影上转悠了一圈,又状似毫不在意地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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