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真进入太学时, 赵西席已经分别给东禺斋和南风斋的学子们上完两堂课。

    两堂课后却没走, 铁青着脸, 手里拍着戒尺站在外面。

    斋院外,一排的学子站在墙根下, 背着手, 面向自院墙上方探出的春红柳绿,嘴里念着礼记的篇章。

    柳条挂垂,风起时打着旋,柔柔的飘荡在眼前。

    杜松辞一边背一边不耐烦的将飘在自己面前的柳条挥走, 细看身上,衣襟处多出几道墨迹,像是被泼上去的。

    蒋钰风站的笔直, 矜贵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礼记属他背的最快, 丝毫不停顿的背下去,已经超过旁人大半篇书页。

    旁人徐璧被他带念的跑偏, 念着念着便瞧向墙角摇曳的小黄花走神。

    伍善和李戎霄这边被赵西席重点关照, 因两人背的磕磕绊绊不说,且抽空常与身旁云鹭书院的学生怒目而视。

    正是课后休息时, 四个斋院里没被罚的学子们悄声过来, 站在不远处探头,瞧向这边。

    太学的一侧, 云鹭书院的一侧, 泾渭分明。

    褚寻真走过来时, 太学里的学子们喊先生,云鹭书院的学生则是看着,眼带好奇或疑惑。

    她走到赵西席的身侧,看向一排背对着她的学子们便忍不住笑,问赵西席是怎么回事。

    赵西席一个干巴巴瘦弱的老头被他们气得够呛,指着斋院地上还残留着的墨迹道“这群顽劣不堪的学生,才老实没多久又给老夫闹事,不罚不行。”

    可罚重了也不行,敢于闹事的学子,一般家世背景深厚,招惹不得。

    平日里虽到不了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地步,但做事也颇为任性,眼前就是一出任性之后的结果。

    褚寻真来太学里的时间少,自然不知晓有些学子会有何种任性的行为,如今却是瞧见了些,一排被罚的学子里面还有不少熟悉的背影。

    接下来便是褚寻真的课,赵西席也不好耽误,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后,才叫一排站在墙根下背礼记的学子们回来。

    杜松辞先前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便觉得熟悉,不好回头心里就好奇的猜测,现在转过身来,同戚锒匀一样,眼底闪过诧异与惊讶。

    上课前,学子们皆来到三思斋内,因为云鹭书院的到来,人数增加,孙祭酒已经提前安排妥当,在斋内新增设桌案,四人一组也改为六人一组。

    然而这样一来,就势必有太学的学子与云鹭书院的坐在一起。

    虽有些学子觉得无所谓,但大部分的学子却排斥对方,不管是坐下前亦或是坐下后,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皆落座后,见褚寻真坐在上面不说话,下方的学子们相互看看,起先也未曾开口。

    之后,徐璧问道“先生,今天要讲些什么”

    褚寻真笑道“不急,我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说罢,随行的侍者拿出一方梨花木盒,木盒里面是梅子,却不是糖渍的梅子,而是酸的。

    每位学子分得一个。

    杜松辞看了眼手中的梅子,心下觉得这位女先生做事真怪异,上课前竟然还叫他们吃东西

    不太在意的塞进嘴里时,却倏地被酸的眉头一皱。

    再瞧旁人,亦是如此。

    有学子不太敢放进嘴里,踟蹰的拿在手中。

    褚寻真坐在桌案后笑道“怎么不吃梅子开胃。”

    她笑得眉目清亮,学子瞧着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先生会走下来,亲自将梅子塞进他们的嘴里

    便在褚寻真说完后主动吃了。

    好酸。

    这是所有学子们吃完后的第一反应。

    戚锒匀不爱嘴里的酸味儿,皱着眉想要喝点水,却见褚寻真身边的侍者又捧着一个瓦罐下来。

    这次又是什么

    待罐子打开,侍者一个个的分发下来,才发现是小块儿的饴糖,微微焦黄的颜色,泛着甜香。

    徐璧是真受不了酸味儿,饴糖刚发到手上时,便迫不及待的含在嘴里,甜的,很甜。

    这回,不用褚寻真特意的“叮嘱”,全斋内的学子们都已主动的将糖吃下,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儿来,嘴里是甜的,心下也有些愉悦的感觉。

    褚寻真道“饴糖味甘,润肺又润嗓子,多吃些,不够罐子里还有。”

    迎着学子们疑惑的小眼神,褚寻真笑道“提前做好准备,若你们之后要争吵起来,先生阻止不得,亦压不得”

    她伸手轻拍桌案上的饴糖瓦罐,道“便给你们糖吃。”

    太学的学子与云鹭书院的学子互望一眼,嘴里含着糖,看向彼此时不禁有些沉默

    太学的学子算了,给先生面子。

    云鹭书院的算了,第一天便老实些。

    杜松辞嘴里含着糖,对徐璧等人暗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见下方安静下来,褚寻真道“可都知晓观燕楼上所做的自由落体实验”

    “知晓,先生。”下方的学子们回答。

    “先生是否要讲重力加速度”

    “虽然报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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