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一开门就看见楚昭游翘着嘴角, 站在门槛边上,两人距离不过一臂。

    好像知道他会开门,故意站在这里幸灾乐祸地气人似的。

    天底下为什么有这种人,昨晚逼他服毒, 今天就敢不怕死地凑上来

    “摄政王公务繁忙,不想见朕也可以。朕帮你把这些奏折搬进来就走。”楚昭游弯腰,搬地上的奏折。

    他身上随意披着的毯子随着动作落下来,露出被玉带束得纤细挺拔的腰身, 仿佛芝兰玉树生于庭阶。

    楚昭游抱起奏折, 似有所感地往后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两个凑热闹的武将。

    有什么好看的, 想看一国之君求摄政王帮做作业

    楚昭游嘴角一勾“钱大人来得正好,帮朕收钱,老规矩每人一两。钱大人武功好,那些屋顶上、树上的, 可别漏了。谢将军是头一次听,收他一百两吧。”

    屋顶上、树上的“”

    谢朝云“”凭什么

    楚昭游说完自顾自进了书房, 把奏折往桌上一放。

    桌子上摊着一本书,刚才摄政王就是喝着热茶看着闲书, 让朕在外面空等

    幸好他会唱曲儿。

    谢朝云眼神控诉地看着摄政王, 你就在这,不能管管他吗

    萧蘅头疼:“钱财乃身外之物。”

    钱世成悄悄拉住谢将军, 以过来人的语气道“别急, 去府库领回来就成, 我们上次就是这样。白听一场戏,赚了。”

    小皇帝唱戏不好听吗

    恐怕除了摄政王,在场人都在心底里佩服小皇帝的专业,说是天籁之音也不为过。

    钱世成这个大老粗都能打心眼里欣赏,可惜人家是皇帝,价钱贵得很,也没人敢点。

    更遗憾的是,摄政王不喜欢听戏。

    好像也不对,两次听小皇帝唱戏,都是因为摄政王,第一次是摄政王逼他们去听,第二次是小皇帝唱给摄政王听。

    钱世成总感觉跟紧摄政王,以后还有机会。

    萧蘅一看那两个人就知道是来看热闹的,他走到院门,对钱世成道“说。”

    钱世成被迫站在北风中,凄凉地汇报主子交给他的任务。

    “大军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嗯。”萧蘅颔首,看了一眼谢朝云。

    谢朝云会意,“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待会儿去地牢提章回吉,下午就走。”

    萧蘅淡淡点头“注意安全,是打是和,一切由你全权行事。”

    “是”

    大楚和月斥国谈判,由谢朝云带着章回吉前往南边交接,换回月斥国在边境掳走的去月斥皇室为奴的大楚百姓。

    章回吉就剩半条狗命,下半辈子只能跟中风似的躺在床上,兴不起风浪,能换回一个大楚百姓都值了。

    萧蘅“去吧。”

    谢朝云和钱世成刚进来,就又走了,都没挨到椅子。

    钱世成不怕死地道“那听戏的钱,王爷帮忙收收。”

    然后和谢朝云一起倏地蹿没。

    谢朝云哥俩好地搭着钱世成的肩膀,“你说那文武百官是不是废物,一个早朝能上那么多奏折。”

    钱世成老实道“不能这样说。”

    主子组建的班底吗,差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哪能没有摄政王,朝廷就立刻运行不下去。怕不是某人故意让大臣们装傻子。”

    楚昭游放好奏折就想溜,东西他已经带到了,只要他溜得够快,摄政王就没机会拒绝。

    书房门口,萧蘅拦住鬼鬼祟祟要走的楚昭游,“那奏折拿走。”

    楚昭游瞪眼“大臣们给你的奏折,关朕什么事”

    朕不批奏折,朕只是个搬运工。

    萧蘅嘴角一抽,老皇帝临死前煞费苦心布局,能让楚昭游这一句话从棺材里气活。

    萧蘅状若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奏折,果然只要内容写得复杂一点,没有前因后果,小东西就谨慎地不敢下决断。

    为君者一个决策能影响多少百姓,谨慎是好事。

    “风大,关门。”萧蘅道。

    “哦。”楚昭游乖乖地跑去关门,顺便把自己关到了门外。

    走了晚上来拿奏折。

    木门吱呀一响,萧蘅黑着脸把楚昭游拖回去。

    “这江山目前还姓楚,陛下要学会自己批奏折。”

    萧蘅把楚昭游拎到了椅子上,拿起一支小狼毫,蘸了两下红颜料,递到他手里。

    “翻开第一本,念。”

    楚昭游赶鸭子上架,小声道“按新法税收,承郡今年共收税”

    楚昭游有些恍惚,自己竟然在摄政王的书房,坐在了他的座位上批奏折,摄政王还站着。

    萧蘅耐心解释“本王去年起,在承郡实施新法税收,意在减轻农户负担,鼓励劳作开垦,若是可以,将来全大楚推广”

    楚昭游念一本,萧蘅和他解释一本,大多是他主持的新政策,时间跨度长,不可半途而废。

    楚昭游听写一样,把摄政王的后续指导写在奏折后面。

    他写着写着不太高兴,为什么摄政王一副要把这些事都交给他的样子。

    他放下笔,暗示道“朕记不住,大楚还是要靠摄政王。”

    萧蘅气定神闲地喝茶,“陛下不是说要本王留点面子,你姨母要来了,就为了来看看你还是跟十年前一样,还是什么都不会,把她气回梁州”

    “昨晚给本王下毒怎么说的要本王给你一年时间,本王给你。”

    楚昭游冤枉地放下笔,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让你放假一年而是让朕舒舒服服过一年,一年后自然知道朕的良苦用心

    他卖惨“朕记不住,朕对不起天下百姓,朕有罪。”

    萧蘅是个好夫子,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楚昭游聪明记性又好,以前史书新闻也没白看,怎么会记不住。

    当皇帝都没有放假的,怎么能连摄政王也跑了。

    楚昭游怀疑萧蘅是不是故意的,以为他要争权,就故意把政事都倾倒给他,让他知难而退。

    篡位的言论可还在耳边呢。

    他摸到桌上最后一本奏折,打开去一看,却是没见过的。

    梁州赵城写给摄政王,请求进京。

    看下方的时间落款,奏折已经到了好几天。

    楚昭游直白地问“你不肯让他进京”

    单独赵夫人进京,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不小心姨母陪小皇帝一起陷在京城。

    萧蘅“梁州乃兵家重地,牵制西北、西南多方,年前本王都不会让他离开。”

    为什么是年前,难道今年还有什么大动作

    日头偏西,楚昭游肚子叫了一声,提醒他该吃今天的第三顿了。

    这下摄政王不能再让他继续上课了吧。

    楚昭游从椅子上起来,被萧蘅叫到一架书架前。

    “记不住就是理解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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