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得老泪纵横。

    狄其野对兰家祖孙很有些盛情难却的意思,步步妥协,顾烈能猜到并不奇怪,狄其野似是非是地沉吟一声,转而说起一路见闻来。

    顾烈把人牵回了小书房,抱着人坐下,终于感到了满足。

    狄其野将柳条篮子搁在桌案上,捡了颗深红漂亮的大樱桃摘了梗,喂到顾烈嘴里,低笑说“我也给你分次桃”

    顾烈眼神一暗,当即将狄其野拉下来吻了个桃汁生津,将半个樱桃哺进狄其野的咽喉里,真真切切地给狄其野分了半个桃。

    两人这么吃樱桃吃得衣衫不整的,好不容易才又说起一路见闻来。

    狄其野说书院风气自由,顾烈就能猜到如今学风宽松,很多书生醉心书本,甚至抨击科考,懒于经济仕途。这早就是顾烈计划中四五年后要暗暗紧抓的对象。

    狄其野看出如今商人地位已升,偶见官商合伙欺压百姓,指出隐患。顾烈满脑子都是计划中十年后该如何抑商强兵。

    早就知道局面会变成这样的狄其野,最后吃着樱桃,没好气道“你就整天琢磨吧,累死了没人替。”

    顾烈学他挑眉“盼着给我守寡”

    狄其野暴起来要卷起袖子和顾烈干一架,顾烈赶紧连爪子带人一起拘在怀里,又哄又劝地赔不是“是我不好,我不该说。”

    “你拿这当情趣呢”狄其野都给顾烈气笑了,但到底没拿狠话出来戳顾烈的心,只是嘲讽道,“你以为你在底下还管得到我有本事你走着瞧啊。”

    在外面扫一眼就能让满朝文武吓得软膝盖的大楚帝王,在他家将军面前只敢装着板脸“不说了。不说了。”

    狄其野凉凉一笑,都懒得搭理他。

    顾烈这时候才开始审人,循循善诱地说“都说完了没有说完吧去南疆都护偷偷打仗,还有在淮南道教训了人,怎么不跟我说说”

    狄其野就知道这茬躲不过去,还很理直气壮“我就知道容燧非要快马加鞭先走,就是跟你这出卖我讨赏来的。再说了,我走哪儿都有近卫跟着,你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顾烈按住了想跑的人,语气还是很温柔“我想听你说。”

    狄其野很有骨气“不说。没什么好说的。”

    偷偷打仗这事,做出来他就知道后果,他敢肯定,他刚离开蜀州,详尽叙述就已经进京了,有什么必要再说一遍。

    顾烈当时就抱着人站起来,往浴殿走“你不说,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那只能我自己眼见为凭了。”

    狄其野根本不慌,他又不是不想顾烈,想看,那就看。

    狄其野到底是记着刚才顾烈那个戳心的守寡呢,于是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搂着顾烈的脖子,状似惊讶地挑火“你别逞强啊,这个年纪了,伤了腰不是一天两天的。”

    其实顾烈身材保持得很好,他就算三餐规律了之后,对食物还是没什么爱好,虽然不再刻苦练武,他到底是肩上扛着国家重担,在张老的指点下,隔三差五还是要和武库师傅们过招锻炼,疏散筋骨。

    被狄其野这么一挑,顾烈心头那把饿火实在是控不住,张口就咬。

    狄其野仰起脖颈,分明是纵容。

    爹娘久别重逢,顾昭很有眼色,自己回了东宫。

    伴读容燧在那等着。

    容燧这小子,狄其野和顾烈都觉得奇怪。

    当年风族首领芙冉亡故,让容燧带着遗书进了京,那时候容燧十六岁,是个内向稳重沉默寡言的性子,顾烈把容燧放到顾昭身边当伴读,是给顾昭安排个得用的亲近人。

    结果容燧长着长着,就长歪了,从内向稳重突变为了玩世不恭。

    当风族残部找到他,骂他认贼作父的时候,容燧是这么回答的“你们想争天下,放任吾昆杀了我爹、抢了我娘,你们想争风族首领之位,联合陆翼把我娘毒死了。我娘不让我找你们报仇,你们偷着乐呵得了,还找上门来骂街脸皮这么厚的吗”

    那模样不像是说他自己的事,跟在茶馆和人说段子似的。

    为此,顾烈还担忧过,好在容燧根性未改,顾昭的性子也没有跟着突变,好得很。

    容燧大顾昭五岁,他们两个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情同兄弟,不过尊卑轻重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因此让顾烈很放心。

    三年前,顾烈把容燧调去南疆都护历练,昨日方归。

    昨天一天,容燧都耗在未央宫给陛下说书了,说的就是我眼中的定国侯,今天顾昭又忙得很,到现在方才见面。

    三年不见,两人一开口,什么都没改。

    顾昭问“我听我爹说,我娘在淮南道被人得罪了”

    容燧感叹“你娘真不是一般人,你想找个这样的,没戏。”

    二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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