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发现了床榻上躺着的人,感应了一下气息,是君不意。

    严格来说,屋中除了君不意外,便没有旁人了。

    钟应干脆收了灭却枪,一跃而下,朝着床榻走过去,目中露出探究之色来。

    “君不意”钟应喊了一声,“我来了”

    随后一把拉开了碍事的床帘,钟应站在床榻边上,看到了蜷缩在锦被上的人。

    一头黑色长发铺展在床榻上,被君不意压在身下,有几缕长发甚至顺着边缘,和红裳一起垂落而下。

    君不意只给钟应留下个背影,钟应甚至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若不是他偶尔粗粗喘息一声,钟应几乎以为他昏过去了。

    钟应手掌撑在床榻上,好奇的凑过去瞧。

    觉得君不意的长发有些碍事,便伸手将头发拂至耳后,终于看清楚了君不意的半张脸。

    眼睫毛轻轻垂着,唇色比平时要嫣红,仿佛被自己咬过几下似得。

    他这是中招了还是没中招

    钟应有些不确定,若是说君不意栽了,薛城主那个秃顶却不在屋中,若说没栽,君不意这个模样完全没有信服力啊。

    钟应心中有些痒痒的,非常好奇君不意此时会是什么神色,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手指搅动了空中的风,将君不意的睫毛吹的颤巍巍的。

    见他没反应,钟应便干脆用两指捏住君不意的下巴,稍稍抬起,然后去摘君不意的面具。

    手指头才初初碰到玉色面具的边缘,君不意便睁开了眸子。

    眸中含着水汽,仿佛苍山翠岭间的一层清晨薄雾,空濛而柔软。

    以往这个时候,钟应敢动莲中君的面具,只会被狠狠推开手,可是现在他的咸猪手都捏住面具了,苏醒的莲中君却毫无反抗

    钟应轻轻一掀,被面具遮盖许久的容貌便落入了钟应眼中。

    隔了四年,莲中君的五官线条少了一分少年青涩,多出几分棱角来,几乎跟钟应记忆中的仙道第一人差不多了。

    然而,其中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钟应从来没有想过,前世冷冰冰的莲中君会露出如今这般模样来。

    他本来便生的过分好看,眼角还天生一颗朱砂痣,将眉眼渲染出几分凌厉的妖冶。偏偏眉梢眼角染上一道薄红,眼中清冷散去,含了几分似是而非的情欲

    钟应心脏跳的特别快,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倒是君不意恢复了神智,拂开钟应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没精力跟钟应计件面具一事了,淡淡问道“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救出了秋时远,搬空了城主府的小金库,杀了几个人,打昏了几个人,还又把薛小少爷那个傻子揍了一顿。”钟应下意识回答,发觉自己太听话了后,嘴上起了火泡似得,急匆匆问道,“薛城主哪里去了”

    “”君不意撑起身子,靠着床榻,回答,“我杀了。”

    “尸体了”钟应觉得自己可以鞭尸。

    “”

    得不到回应,钟应又问“怎么不回答。”

    “没了。”过于冷淡的两个字从嘴中吐出。

    钟应愣了愣,随后忍不住挑眉,惊讶“你连尸体都毁了”

    跟莲中君斗了几百年,钟应才不会以为君不意真的干净到不沾血腥。

    实际上,说莲中君无欲无求、清冷出尘这点,钟应认了。可是这位仙君手上的血腥,可丝毫不比钟应这位魔君差多少。

    然而世人偏偏眼瞎,觉得魔君杀人就是屠戮无辜,莲中君杀人就是荡除阴邪。

    作为被归类到“妖魔鬼怪”的钟应,实在很无语。

    不过有一点钟应也得承认,莲中君行事都有个度,不似他那般肆意妄为,所以说毁尸灭迹这种事,君不意还是不干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生气”最初的那份焦躁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君不意时,已经完全散去,钟应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问,“他抓你手了”

    君不意微愣“别胡说。”

    钟应可不会放过调侃死对头的机会,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是说,他抱你了脱你衣服了”

    说话时,钟应手指头还往君不意身上戳。

    君不意抿了抿唇“都没有。”

    “还是想亲你亲到了”钟应见他这神色,更欢快了,“听说那秃顶喜欢给人下春药,你现在中了春药,被占点便宜才反杀,也正常。”

    “钟应”君不意拉住了钟应手腕。他本便因为仙人不倒丹的香味而心境不稳,被钟应这么一调侃,眉眼间浮现几分恼怒。

    偏偏,钟应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得意洋洋的像只伸出爪牙的小猫咪“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啊”

    君不意“”

    钟应试图去碰君不意的下颌,像个流氓调戏小媳妇“我听说中了那种药的人,手脚软绵无力,别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下一刻,钟应被人一扯,猝不及防,直接被扯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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