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冷冰冰地逼视越来越惨白的时清, 说出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真相“你和阿周根本就不是兄弟。”

    发现的原因有些偶然。

    有线探告诉他, 发现了珀西正在调查和公爵府有关的消息,而时清在有意无意的阻拦。

    和时周有关的事情,兰斯自然上了一万分心思,着手命人去调查。

    珀西不是帝都人, 自然容易被时清的消息引导而放弃自己的猜测,可兰斯却是不折不扣的活在帝都这么久见惯家族秘辛的人。

    原来当初老公爵迫害了自己妻子母族之后, 引得他正在怀孕的妻子早产生下一个婴儿。可那个婴儿一出生就是死胎,她身边的仆人想要给予夫人活下去的动力,偷偷换了一个婴儿到她身边。不过公爵夫人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仆人跟着去世。夫人留下的两个儿子被公爵府其他人迫害赶出流浪至金三角, 就此哥哥和弟弟相依为命长大。

    但其实两个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时清回到帝都之后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些消息, 加快了夺取爵位的进度,直接杀了老公爵把公爵府中的所有人大换血。

    “不是的”时清仓皇地反驳,嘴唇失去最后一抹血色,“哥哥, 我是你弟弟, 我们都是公爵的孩子, 你从小养大了我, 这些都是真的。”

    兰斯语气中满是嘲讽“公爵是被你杀的。”

    时周小小地“啊”了一声, 他一直以为公爵是自然病死的。

    兰斯小声解释着“公爵想告诉你真相的时候被他提前发现了, 他就动了手。”

    时清立在原地, 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目光从始至终不肯从时周的脸上移开。

    时周没有多大反应, 他本来就是个披着壳的外来者,是不是兄弟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从前的关心是对年幼乖巧者下意识的照顾,相处久了之后变成了类似陪伴的亲情。不过现在早就碎得稀烂,所以他只是垂下眼睛,淡淡的“哦”了一声。

    原来不是兄弟啊。

    联系之前好几次周围谈及这事时时清的敏感,好像早就有了答案。

    这就是时清想把自己送进实验室的原因吗担心自己和他抢公爵的爵位

    但时清的反应实在让他好笑,都决裂了,也不在乎有没有血缘关系了,时清似乎很难过极不愿意曝光真相。

    时周闪过这样的想法之后懒得继续多想,内心平静无比,不起一丝波澜。

    “我们走”兰斯虚虚揽过时周的肩膀,隔开时清的视线将时清往外头带。时清虽然年少但手段之狠令人触目惊心,当初几乎血洗公爵府的手段连他都自愧弗如,他不希望时周和时清多相处一秒钟。

    “哥哥”时清的声音好像碎了。

    时周停住脚步,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间鸦雀无声,暖气和窗户进来的冷空气交织,本该适中的温度里时清止不住地颤抖。

    他从小就察觉到自己对时周的龌龊心思,爱上一个永远护在自己身前的人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曾经厌恶过彼此的亲情关系,可等到时周到了帝都和自己渐行渐远之后,血缘反而成了他最着迷最感激的存在。

    他们的兄弟身份让时周虽然不喜欢自己的一些做法但会负责任地说教,虽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却允许自己和他并肩,虽然不关心许多事却仍然习惯性去保护自己。

    可这个联系是假的。

    他是个仆人的孩子,他低人一等,他的血比其他人低贱,他卑劣又肮脏,却觊觎着一个干净纯白者的爱。

    所以当他知道老公爵准备告诉时周两人的关系之时,匆忙筹备了一个计划让他无声无息地带着秘密死去,将所有可能的线索统统抹去,然后天亮后再找到时周,见面轻轻唤他一声“哥哥”。

    他和时周已经剩不了什么了。

    那一点血缘羁绊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存在,代表了他和时周从一开始就应该牵扯在一起,不管是好的坏的幸福的不堪的,无论时周在不在乎他恨不恨他,他和时周之间永远有一份也是唯一一份不能割舍的联系值得他紧紧抓住。

    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的鲜血淋漓,眼中的风暴翻涌又一寸一寸地平息。

    兰斯,你该死。

    “你也回去吧。”走到外头,时周转身对兰斯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兰斯下意识苦笑于自己永远不招对方的待见,但知趣地道别了“你不要多吹风。”

    病房被时清暂时地鸠占鹊巢,时周又不喜欢医院的一切,随意找了个花园的干净秋千坐下,轻轻晃了几下又恢复原状。

    系统这回没有刷啦啦地翻书,而是气得把那本厚重的原著给砸了狗屁不通,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写。

    “我对你的不靠谱已经习以为常了。”时周连打起精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

    他用力蹬了一脚地板,秋千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之下向前奔去抬高升到空中,风吹走他有些混乱的思绪。

    把心中的杂念赶跑,他停了下来。

    忽然熟悉的一道声音像凉又泛涟漪的湖水,扶住秋千的绳

    “周周。”

    显而易见是司凛。

    司凛什么时候开始叫自己“周周”了,之前不是一直“小骗子”“小孩”“时周”叫的顺口吗

    时周一下子想到系统曾经的求助,警觉道“你给司凛发了什么”

    系统害羞地亮出之前的信息司凛周周出事啦你快点来救周周吧

    司凛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只能以为时周自称“周周”发了求救短信。

    时周抓紧了秋千的绳子,暗中磨了磨牙。

    艹,系统这个憨批。

    系统默默死遁了。

    司凛欣赏完一番时周咬牙切齿的表情,低沉笑出声,坐到时周让出的秋千的另一端,脚尖磨蹭了地上松软的泥土“这条求救就是你自己发的,并且刚好幸运躲过了虫族的信号屏蔽,不是吗”

    他在“自己”和“躲过屏蔽”之间加重了语气,仿佛刻意强调着什么。

    时周的脸色逐渐严肃了,司凛当然猜到时周有不可以让人知道的技术或者秘密,但最终替他瞒了下来。

    “是。”时周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漂亮的笑,“谢谢。”

    司凛飞快地垂下眼睛,跟被吓到了一样“没事。”

    “你怎么也来了”时周问。

    “星变数太多,保险起见我就跟来了。抱歉这一次预估错误,反而让你们预备役失去了最初历练的本质。”司凛道歉。

    尤其是时周居然伤的那么重,收到求救时他的心直接空了一拍,马上决定出征。来到这里后见到时周的身体检查报告,心里撕扯开的疼痛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时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好了伤疤忘了疼”,反过来安慰司凛“没事,我的试炼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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