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他转头看去过去,近在咫尺就是个十八岁芳华绝美的女子,长发泻在枕头,气息绵长,睡得娇憨而不自知

    崔行舟看了一会,觉得试探到此为止。虽然入夜,可此时动身正可赶上明晨的军营操练。可他想抽手时,身边的女子却发出奶猫般的哼声,只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继续酣然入睡。

    淮阳王侧躺着看了看窗外,想了一会,突然起了惫懒的心思,复又闭上了眼既然已经来了,倒也不必折腾着走夜路,且待明日再做安排吧。

    前夜月明星稀,后半夜淋淋漓漓下了场薄雨。雨点敲打窗棂,让人睡得格外香甜。

    不过因为心里存了事儿,又或者是昨日下午睡得太久,柳眠棠伴着细雨起得很早。

    夜里时,柳眠棠果然起夜了,因为官人在屋子里,她不好意思在屋内用恭桶,特意撑伞跑去屋外院子后的恭房。

    没想到李妈妈竟然没有回屋休息,拿了马扎坐在屋檐下,黑乎乎的一团,怪唬人的。

    她诧异问起,李妈妈撑着敖红的眼说,东家回来了,须得人伺候,怕东家和夫人夜里用水,唤不到人。

    果然老仆忠心,让人挑剔不得。

    不过,这夜里要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说得柳眠棠又一阵脸红。

    相较着她来回的折腾,崔九的睡相就规矩多了,就如他本人温润的气质一般,差不多整宿都是一个姿态,亵衣上几乎都没有压痕褶皱。

    不过他赖床了,在柳眠棠起床后,又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起。

    醒来时,一双俊眼里还带着血丝,压根儿看不出睡透解乏的样子。

    服侍官人洗脸时,柳眠棠看得有些心疼。崔家破落以后,官人一定殚精竭虑,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不得安睡吧

    不过官人醒来后,毫无抱怨,就算身着亵衣,却如着儒衫一般优雅从容地净面漱口。

    柳眠棠很羡慕崔九这种骨子里生出的温良文雅,所以捡了官人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亲自卖力熨烫外衣,想让官人出宅门时更周正些。

    可是火斗装了炭后有些沉,眠棠手腕无力,有些拿不住火斗,让李妈妈在一旁看得心惊,生怕她掀翻了火斗,烧坏了主子的外衣,让他无法体面出门。于是便抢过了眠棠的活计。

    趁着李妈妈熨烫衣服的功夫,柳眠棠先替官人盛刚刚熬煮好的热粥,又将哑巴婆子端来的精致小菜摆上桌面,然后问道“官人的店铺在哪里你昨夜没有吃好,今天中午,我叫李妈妈烧肉,然后我中午送去给你吃。”

    虽然崔行舟昨日吩咐了小厮买铺,可是现在还没有回信,他哪里能说出这子虚乌有的铺子。

    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九爷一向温润如玉的俊脸带了些阴沉,听她问,也懒得费脑筋诓骗她,只省事地说道“先前定下的铺子,原店主反悔,退了定金收回了,眼下还没有铺子。”

    这话听得柳眠棠有些来气,重重放下筷子道“哪个商家,怎么这么无信”

    崔行舟也不搭言,专注地喝着自己的那碗白粥。

    柳眠棠自觉失态,连忙调整了坐姿,矜持道“夫君万万不要上火,所谓好事多磨,也许他退了是好事呢”

    她说得是真心话。在她看来,官人虽然为人很好,却有些富贵子弟的天真,连敲定的店铺都被人迫得退订了便可见一斑。

    她身为他的娘子,不可在一旁捡笑话,亲力亲为地帮衬他才配得上贤德二字。

    于是柳眠棠又说道“官人,前门街坊都是本地的老住户,可向他们打听下。选买店铺乃是大事,不可操之过急,既然那店主人反悔,倒不如再仔细斟酌下再买。”

    听她这么一说,崔行舟也省去了诓骗她出门的啰嗦,便温和说道“我要去邻县应酬,既然你无事,那选买店铺的事情就尽交给你了。”

    柳眠棠听了正中下怀,可又眨巴着一双妩媚的眼儿,迟疑道“我之前生了大病,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若是办砸了可怎么好”

    崔九微微一笑“左右也糟糕不过暗巷子里伤人,选买个铺子而已,遇到喜欢的,买便是了。”

    眠棠对夫君前半句的暗讽充耳不闻,却觉得后半句里这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很有男儿气概。

    虽然家道中落,夫君到底是富贵堆里在长大的,眼界见识并非那种市井小民。

    于是再望向她的官人英俊沉静的面庞时,眠棠目光不禁又柔和几分。

    她暗下决心定然不辜负官人的信任,买个日生斗金的旺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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