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身后梳头娘子不停赞叹“小姐发质真好又浓又密,再好盘不过”
这些声音在陈长庚耳里越来越飘忽,他神魂授予痴在麦穗身上。
店家拍手笑“难怪这身衣裳找不到买家,原来是特意等小姐呢,真真叫人见之忘俗。”
“很贵吧”麦穗不自在扯扯衣襟,胸前耸起真不习惯。
店家噎住了悄悄瞟一眼陈长庚,陈长庚三魂七魄还没回来救不了他。店家咬牙自救,把良心揣起来笑“不贵不贵,原本卖不出去幸好小姐要,不过两百钱。”
“这么贵”麦穗惊讶,她一个月月俸才一百。
贵吗这身衣裳三两五钱银子,店家瞟陈长庚。陈长庚终于醒过神,拉麦起穗到另一边柜台,笑“店家有喜今天全部三折,我给姐姐买几根簪子戴。”
一根桃花银簪插在发间,一根金凤簪压在下边,麦穗像是被流水月华照过,青春少女的气息再也掩不住。
陈长庚看着麦穗圆润的耳垂发呆,娘不在没人给麦穗扎耳洞,这一耽误就是五六年。
“好看吗”麦穗问
“好看”陈长庚把麦穗拉到等身铜镜前,黄澄澄的铜镜里二八少女青春明媚。
“姐姐最好看”陈长庚真心实意。
确实很好看,麦穗美滋滋前后照,还拉着裙摆转一圈“瞎说,四小姐比我好看多了。”
陈长庚过来麦穗揽住她纤腰,和她双双出现在镜里,情意婉转“在我眼里,娘子是世上最美的人。”
娘子哎呦,麦穗感觉像便秘,长庚又这么古怪。浑身鸡皮疙瘩打个冷颤,麦穗挣脱反拉着陈长庚出去“咱们去听书。”赶紧换地方她实在受不了。
“长庚快来,这朵儿绒花漂亮不”阳光下麦穗笑容明净欢乐。
“漂亮”陈长庚跟着轻松明快。
“长庚这里有胡辣汤,听说聊城胡辣汤最好喝”
“来两碗”
“长庚咱们去看戏”
“好”
看着麦穗小鸟一样身影,陈长庚眼神宠溺跟在后边。
两人在聊城并没有玩三天,麦穗想家,第三天下午他们回到青合陈卓庄。村子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像穷困潦倒的乞丐,摇摇欲坠破破烂烂。
牵着马走进村子,村里偶尔一个孩童看见生人立刻闪回家。麦穗再也忍不住把缰绳扔给陈长庚,提起裙子急急往陈进福家跑。
“大堂兄,我们回来了”
堂屋也还是老样子,不过更破更旧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屋顶青瓦也是修修补补,颜色参差不齐。陈进福更老了干瘦脸花白胡子,肩背微微驼下去。
“你是”陈进福站起来,疑惑打量高挑明媚少女。
“我是麦穗,我和崽崽回来了”陈长庚牵着马站在庭院“堂兄,长庚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陈进福恍然后激动,看着两人光鲜的样子就知道过得不错“你们平平安安,我也有脸去见三叔三婶。”
“何止平安,长庚现在是齐军正六品副粮官。”麦穗得意。
扑通陈进福当堂跪下老泪纵横“祖宗保佑啊”砰砰砰对天磕头。
“大堂兄你怎么了”麦穗急忙去扶,陈进福对陈长庚哭“长庚救救咱们村吧。”
“怎么了”
原来青合县令把自己女儿,给齐占元手下某个千户做妾保住县令官职,依旧横征暴敛青合苦不堪言。
“二公子怎么这样”麦穗气愤,他们跟着齐泽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烂泥扶不上墙,陈长庚把缰绳给长工进来扶起陈进福“堂兄放心,我先把咱们村多缴的粮食追回来。”陈长庚摘下腰牌,麦穗习惯伸出双手接。
陈长庚笑笑对麦穗几不可见摇头,麦穗悄悄吐舌做个鬼脸,做亲卫太久一时改不过来。
陈长庚转眼对陈进福说“派人把这腰牌送到青合县衙,让青合县退回多收的粮食。”
“这管用”陈进福小心翼翼捧在手里,仿佛捧着相亲们的命。
陈长庚微笑“管用”
当晚清河县令亲自压着粮食来赔罪,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不过陈长庚没心思和死人周旋,笑着安抚几句打发走了。
十几车粮食白花花官银让陈卓庄人心沸腾,火把点起来大锅支起来,半大猪崽宰了做菜。隔着腾腾火光,秋生看着堂上笑颜明媚的女孩儿,嘴角柔柔勾起姑姑,你回来了。
夜里麦穗陈长庚住在陈进福家,第二天回到自己家。黑漆木门早已脱色,进去小院十分干净。三间上房门窗用心修补过,砖墙明显用水清洗过,虽然还有火痕但是很轻,房上青瓦也是细心凑上去的。
最干净整齐是麦穗屋子,几乎原样没变。秋生看着陈长庚笑“那些兵匪来过几次,多亏小叔让各家挖了地洞。咱们才避过好些次凶险。”
麦穗笑站在陈长庚身边笑嘻嘻“就记得你小叔,不记得姑姑了,明明小时候咱们玩的多。”
秋生这才转头向麦穗,笑容轻松“记得,就是姑姑变得太漂亮不敢说话。”
“真的”麦穗惊喜“秋生这嘴越长越甜。”
秋生对麦穗笑笑,转头继续跟陈长庚说话“小叔跟姑姑回来常住还是”
陈长庚牵起麦穗手对秋生淡笑“麦穗回来常住,我还要去军营。”
“那我和娘把屋子收拾收拾腾出来。”秋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