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身上下来,怎么会这样脸往哪儿放

    “崽崽,长庚,我”简直像是糟蹋了人家黄花闺女,怎么把人家抱在怀里,还把腿搭在人家身上

    陈长庚淡定起身“没关系,就是冷得很,我不介意。”

    背过陈长庚麦穗纠结死,就算是弟弟也太过了吧,弟弟都多大了

    晚上,陈长庚看着特意背对自己睡的麦穗,抿抿唇在草帘下轻轻扯扯她的袖子。

    麦穗无意识转过来仰面睡。

    陈长庚半起身扯扯麦穗草铺外边那只袖子,麦穗没反应,再扯扯麦穗无意识挥挥胳膊接着睡。

    陈长庚眼色微暗。

    等一会儿又扯扯麦穗外边那支袖子,也许是梦境被烦到,麦穗不知噫语了什么嘟嘟囔囔侧过来。

    陈长庚给麦穗身后压好草帘子,把麦穗胳膊拉过来搭在自己身上,自己环住她温温软软的腰,把头放在放在她脖颈下,闭眼。

    不一会儿睁眼抬头,一根不顺服的茅草梗不知从哪里别出来老扎脸。陈长庚把那草梗拔了扔下草铺,重新搂住麦穗在她颈窝找个舒服的地方,闭眼睡觉。

    早上醒来的麦穗“长庚,姐姐不是故意的,天太冷了。”

    “嗯”面无表情

    第三天,麦穗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陈长庚,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她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睡觉搂人的

    “没关系”陈长庚淡定起身。

    第四天,麦穗已经没想法了,同样淡定的收回胳膊、腿“冬天冷,夏天就好了。”

    “嗯”面瘫

    第五天麦穗收回胳膊、腿,陈长庚却先说话“今天收拾收拾下山吧。”

    麦穗一愣她不想出去,不想面对那个吃人的世道。可陈长庚说得对,他们没吃的没穿的,没法在山里熬过冬天。

    “嗯”

    吃完早饭,几根山药洗干净捆好提着,大瓷碗夹在胳膊下。麦穗最后看一眼厚厚的草铺、石桌,打扫干净的小庙。

    “走吧”合上庙门,姐弟两下山。

    “碗给我,我拿着。”陈长庚在后边说。

    走了大半日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他们再次来到那个村庄外的树林。

    满目残垣焦壁,村口的大柳树被烧了一半焦黑诡异,几只寒鸦落在上边。

    静的很,连风都没有,万物都是枯寂。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找能用的东西。”陈长庚拔出匕首,袖子被拉住麦穗说“不行,你去哪儿姐姐就跟到哪儿。”

    陈长庚静静看着麦穗眼睛“你知道里边有什么吗他们在这里烧杀劫掠,吃”陈长庚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他不想麦穗去。

    麦穗心里一缩浑身汗毛竖起,但是拉着陈长庚的袖子很稳“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陈长庚看着麦穗许久,麦穗眼神慢慢冷静下来,任他看语气不容反驳“一起”

    最后陈长庚把麦穗腰里布袋解下来,绑住她眼睛“我拉着你,咱们一起。”

    “嗯”麦穗握紧陈长庚的手往前试探迈步。

    “别怕”前边都是平路,拉着她的手语调温和。

    看不见时间似乎就过得非常慢,麦穗不知道走到哪里,不知道陈长庚看见些什么,只是被握的手忽然一紧嘎嘎两声凄厉的寒鸦叫声,还有翅膀扑扇的声音。

    陈长庚胸口起伏呼吸微粗,握紧麦穗的手。柳树下人骨横叠。一堆分辨不出的毛发腐肉散在一边。

    “长庚怎么了”麦穗抬手想掀开眼前约束。

    “没什么”陈长庚平稳呼吸“不管发生什么,我没说你不许取下袋子。”

    “哦”麦穗继续战战兢兢顺着陈长庚的力道,向前向左拐弯抬脚。她琢磨自己应该是进了院子、屋子,然后一会儿又出来换一家。

    又是一家抬脚越门槛进院子,麦穗觉得这家应该挺大院子挺深的,然后上台阶越门槛。

    “喵”尖利猫叫,然后一阵风迎面扑来

    “滚”陈长庚挥舞胳膊怒吼,一阵东西撞地的声音,喵喵逃跑声。

    “怎么了长庚,没事吧”麦穗急

    陈长庚握拳看着手背血痕,沉声“没事”他看着炕上面目狰狞青灰只剩下眼洞、鼻洞和牙齿的嘴洞尸体。

    这是一个女人衣不蔽体,不知遭遇过什么,肚子被野物撕咬只剩下一个洞。

    没事,怎么会手发凉颤抖滑腻麦穗更用力握回去,握到陈长庚感觉到疼“咱们走。”

    “嗯”陈长庚别过眼睛,把全身感受都集中在麦穗手上干燥有力,那疼让他觉得自己还在人间。

    不知走过多少家,陈长庚终于揭开麦穗眼前袋子。这是一间厨房,看得出被狠狠洗劫过,锅砸了面缸盆碗碎了一地。

    陈长庚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釉彩罐,里边浅浅半罐粗盐“这家没什么,可以仔细找找。”

    麦穗明白这家没“什么”。许是这家在村边没怎么被火烧,麦穗在屋里地上整出两床补丁被子,陈长庚从被洗劫过的粮仓,扫出一点黄豆高粱小米之类。

    这户人家看着也不富裕,麦穗找到针线缝了一个布口袋,把乱七八糟的粮食装起来。

    这个村子他们翻了三家,两个孩子套上粗布烂棉袄,一人背一个大包袱重新上路。为了方便麦穗打扮了成男人模样。

    一路上陈长庚脸色都难看的很,麦穗小心瞟了几次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她拉住陈长庚的手往前走。也许世道很冷,可麦穗的手很热。

    一路很安静几乎没有活物,只有阴沉寒冷的空气陪着他们。傍晚他们停在一个小小的土地庙。

    小小篝火大瓷碗咕嘟咕嘟煮着,麦穗拉着陈长庚围着火光。陈长庚除了脸色难看,似乎再没有什么不同,可他把吃下去的饭都吐出来了。

    麦穗抿嘴轻轻给他拍背递水漱口。晚上铺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麦穗侧脸看着陈长庚,双手平放身侧,规规矩矩仰躺面色没有波澜,睁着眼睛看屋顶。

    看了一会儿麦穗侧过身,伸出胳膊把陈长庚抱到怀里。

    陈长庚立刻缩进去把脸埋在麦穗怀里,温暖安全慢慢融化僵硬的灵魂,眼泪自紧闭的睫毛间涌出。

    听不到哭声,可是麦穗怀里的人不一会儿就会轻轻抽动一下。

    抽一下

    抽一下

    “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呢”轻语抚慰麦穗抱着陈长庚轻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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