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光亮十足的次卧吸顶灯底下,同样在拿“流言可畏”四个字来说事的,还有林逆涛。
    老姜家客厅玄关拐角连接卧室走廊,主卧书房和健身阳台在一端,次卧儿童房和种满花草的前阳台在另一端。
    林逆涛难得有耐心谆谆教导,正压着何野的脑壳逼他听自己长篇大论,又怕动静太大,把对面儿童房里小猪一样呼噜噜的草墩和小星星给吵醒了,便只得压着嗓子冲何野絮絮叨叨
    “众口铄金,别人年纪小不经事不知道厉害,何野你也能不知道标签倒是好贴,但你贴住了再想往下撕就得揭下一层皮。
    你以为你姜叔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不管你是性格也好是性癖也好,只要你人没事,品行端正,遵纪守法心里头绷直道德底线,你姜叔和我都可以和你关起门来好好沟通好好解决。
    可是你偏偏要往你们班上,往你们学校里去露老底,你个喜欢偷东西不说还偷穿女同学衣服的变态标签贴在脑门上,往后你这学,你准备怎么上”
    “还能怎么上谁他妈敢多说老子一句我他妈就打谁打到他们不说了为止。”
    林逆涛倒吸凉气啧啧几声,咬咬牙很想再扇他几下,但手才扬起来马上又想到他老公警告过他的“言传身教”和“上梁不正下梁歪”,又赶紧放下,愤懑松开。
    唉声叹气坐回原先的位置,手杵额角揉捏了一阵,林逆涛木楞愣地往前看,就看到小何野床前衣柜门和墙壁被各类拳击、散打、ufc八角笼和格斗桑搏的海报贴了个满满当当,心境骤然低沉,呆了一会儿缓缓劲儿,才忽然问趴在旁边埋头藏脸撅着腚的小何野。
    “你看我拳头硬不硬”
    “”
    “我的拳头够硬了吧,可顶事吗你以为变态好当啊,咱俩都不用往远处说,你就看看我,我和你姜叔在一块都多少年了,可到现在我都不太敢去你姜爷爷家里吃顿团圆饭,你说这种时候,拳头硬有什么用我是能直接打上门去还是揍你姜叔一顿解解恨”
    越说越幽怨,满嘴小家子气,埋在薄被褥堆里的后脑勺像是憋不住笑般抬了抬,依旧爱搭不理,惨遭无视也无所谓的林逆涛却两目虚空悠远,继续自说自话
    “小野,你认真的你是真觉得拳头硬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你要真这么觉得,当初你就不会同意被你姜叔叔收养,更不会跟他来源鹤,难道你忘了,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个鬼地方”
    何野立即掀开被窝,先气鼓鼓地的争辩
    “那地方怎么了那地方能让我挣着钱。我是为了我妈,是我妈非要让我跟着他”
    再倔强的揪紧床单攥拳头,埋头瞪眼,言辞狠戾
    “我就真是个变态又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我身上的标签还少吗周围的人都管我叫个杂子、小毒鬼、小杀人犯,就是不叫我的名字,最后不都被我揍趴下了吗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我能应付好。”
    之后又眼角一耷拉绕回原处,公鸭嗓闷沉沉地埋怨他林叔
    “可林逆涛你干嘛非要出卖我,咱俩不是都说好了么,必须永远不能跟姜叔叔说于小秋的事情。”
    楞圆了眼睛哭笑不得,林逆涛低头看着紧挨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脑壳顶,有三个毛茸茸的发旋,哑口无言,终于遇到比自己还拧巴的。
    “不是,怎么就必须不能告诉你姜叔了小野,你有没有心这几年你姜叔对你什么样你当真看不见啊我以为像咱俩这样的,肯定比平常人更惜福,怎么到了你身上反倒比平常人还瞎我就不明白了,要是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他,我保管他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出卖你。”
    “”
    林逆涛说的对。
    小何野埋头藏脸不出声,心底无法辩驳甚至是同意他林叔的,但还是倔强的眼眉一低把脸往被窝里深埋,磨了半天牙,再开口时语调低沉伤感,口鼻被捂得瓮声瓮气
    “姜叔他怕我,怕我丢人,怕我惹祸,怕我不学好,怕我走上我爸的老路,我这变态就变态了,我一个人是死变态也没谁会在乎,反正等我成年,我也不可能继续给你俩添麻烦。
    但是但是要让姜叔知道,知道我才初二就会有龌龊心思,就对人家小姑娘我,我,我怎么能告诉他,他本来就看不起我。”
    “何野你胡说什么呢”
    林逆涛越听越窝火,又窝火又心疼,赶紧一把揪住衣领把人往被窝里拔=出=来,皱着个忧愁的八字眉把少年一张尖瘦的脸和阴郁的五官认真看一遍。
    拧巴,倔强,心思细腻,总要比同龄人考虑得更多想得更远,甚至跑偏,少年人恣意张扬到没心没肺的特质他身上半点找不见,忧虑重重和自我否定倒是多得让人揪心。
    但他心质良善,自己和姜晓堂是走访并了解过他晦暗的童年的,小时候他过的再穷再饿再艰难,他也没去偷没去抢过,他总记得,他不能和他在当地臭名昭著的生父一个样。
    想到这便赶忙抬手把少年揽进自己怀里,像是裹进一把坚硬到脆弱满是毛刺的干柴,按着脑壳抚慰着,林逆涛凶巴巴的对他说
    “小祖宗我给你磕一个,咱把脑筋多用在学习上别用在钻牛角尖上,再不济你用在怎么讨人于小秋开心也好啊。你想多了,你姜叔他真没这样,他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你姜叔和我都知道,我们家小何野可优秀了,就是关键时刻老犯轴,嘴巴坏,还爱撂狠话,这一点你简直和你姜叔叔一模一样,港真你姜叔最害怕的就是你有事不和他说,躲着他,瞒着他。”
    “可我问过他多少回我爸到底是死在哪,他就是不告诉我,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起我爸那种人,他一个公安局的小领导他真能看得起我爸看得起我这种毒鬼的儿子”
    “你有没有脑子”
    林逆涛被他置气的几句话说的没忍住脾气,箍紧胳膊手指一沉,摁他的脑壳,仿佛想晃两晃听听里面还有没有响儿。
    “西南到你们那儿几千公里的路,你姜叔来回辗转了多少趟才找着你和你妈妈,他要是看不起你他能费那么大的劲,他神经病啊他。”
    再松开胳膊,两手抓紧小何野的肩,低着头认真的看着他,严正警告
    “何野,我男朋友心善又拿得住事,他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不管你心底有多不服他,但你要再欺负他或者给他找麻烦或者惹他生气,老子一定揍死你。”
    直面威吓,小何野呆愣地看着他林叔叔,仿佛在看一个加大号的傻b。
    很想撇撇嘴耻笑他除了暴力他还能想出什么好招来,怎么还有脸来教育自己说光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
    但想想又不敢和他硬怼,毕竟他脑子看着像假的,拳头可是真的。
    所以小何野半天没吭声,只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林叔。
    果然没一会儿他林叔就投降了,仿佛要印证他确实没脑子似的表情一松,无奈的叹一口气妥协到
    “行,行小野,这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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