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真的很担心孟庭。
孟庭心里一暖又一酸,只觉得他的嫣嫣今晚这样受惊,还在为他考虑,这让他更难过事发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不在嫣嫣身边。
孟庭沉声道“无妨,有什么事我顶着。”
不管祁临帝会如何问罪他,他都不惧。
韩嫣闭了闭眼,又从孟庭那儿汲取温度,贴得他更紧了。
彼此沉默了会儿,孟庭道“我想让汾阴公府在最短的时间消失。”
韩嫣微震,睁眼看他。她能听出孟庭语调中从未有过的狠绝杀意,一如她能清楚的看见,黑暗中他的一双眼有多亮而深邃,瞳心深处又是怎样的决绝。
但是韩嫣却说“孟郎,你别急。”
他们两人从来就不想放过汾阴公府,孟庭也已经将汾阴公涉嫌破坏赈灾物资的事,都告诉祁临帝了。
现在他们夫妻要做的,一是等着祁临帝那儿出调查结果,二是耐心蛰伏,找准一个机会,一击让汾阴公府无法翻身。
这一直是孟庭的一贯做法,孟庭靠着如此行事,坑过江平伯和汾阴公的雪山玄芝,除掉了张乾,弄倒了张家。
在与汾阴公府的最后对决到来之前,孟庭始终都是耐心而隐忍的,韩嫣也支持这样的孟庭。
所以,眼下,她知道因为自己今晚受了委屈,孟庭不想忍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向汾阴公府连本带利的讨债。
她得劝说他忍住,不能急躁。
他们要的是稳妥的一击必杀,不能是因为急着动手而功亏一篑。
韩嫣伸手抚了抚孟庭,安抚他的心情。
孟庭又握住韩嫣这只手,拉到唇边亲了亲,然后他收拢手臂,紧紧把韩嫣埋入怀中。
由来都是她快意恩仇,可这次,她却成了沉得住气的那个,反过来劝着他不要冒进。
明明是她受得委屈,却还为了这个家着想,硬是忍住委屈,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全局。
孟庭尝到了极为酸涩又甜蜜的滋味,他只能把韩嫣搂得紧紧的,像是搂着自己的生命般,珍爱到极点。
他沉默片刻,方说道“我不会急躁,我只是想,既然一直没能等到足够扳倒汾阴公府的机会,那便主动制造机会,主动抓他们的破绽。”
韩嫣在孟庭的怀里笑了笑,她就知道,孟庭最终是能稳住的
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孟庭想了想,凑在韩嫣耳畔,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她。
翌日,孟庭便开始着手安排了。
当初祁临帝还是楚王时,因着孟庭害怕梁王对孟府的亲眷动手,于是特意去黑市雇佣了几名武功颇高的女死士,让她们扮作丫鬟,在孟府中保护他的家人。
后来梁王事败,祁临帝登基后,孟庭用不到那些女死士了,就结了她们的工钱,她们拿钱走人。
而今天,孟庭再次来到黑市,再次找到了这几名女死士。
他再次出高价雇佣她们当丫鬟,但不是进孟府当,而是进汾阴公府去。
汾阴公府的丫鬟仆役多,许多都是外来雇佣的,时不时就会有人不干了,需要常年招人顶上。
孟庭给了这些女死士足够的钱,让她们进汾阴公府当丫鬟,监视汾阴公夫妇,去挖汾阴公夫妇这些年做过的各种阴司。
鉴于孟庭给的钱太多,女死士们自然赴汤蹈火。
后面她们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所有人都进了汾阴公府。
却是孟庭离开黑市后,本打算绕道去八珍楼,看看有什么新出的零嘴儿,好买给韩嫣。却在刚走出黑市时,就听街头巷尾开始传起有关汾阴公府的“大事”
孟庭便驻足听了一会儿,旋即心中略惊。
想不到,昨晚汾阴公一家在皇宫里,发生了那么热闹的事。
曹元亮废了人道,还被诊出不育;韩茹被国公夫人打得流了产,连夜便一纸休书甩给她了
听说,汾阴公府已经通知了江平伯府,让他们来把韩茹领走。
两府算是丢尽了脸面,曹元亮也一跃成了京城最热门的丢脸人物。
自然,昨晚皇宫里发生的事,汾阴公本是想捂死的,毕竟被人知道自己儿子成了阉人还被戴绿帽,实在丢人。
可谁让国公夫人打韩茹打得太凶
最后韩茹流产,又惊动好几个太医,还来了不少打杂的太监和宫女。场面闹太大,汾阴公想压也压不住,这些宫人很快就将事情传开。
孟庭到八珍楼买零嘴儿时,还听见四周有人议论这事。另有一群小孩,编出首嘲笑曹元亮的打油诗,拍着手念道
“青石路,青石桥,世子头上青青草。”
“青青草地成草原,满地绿草油亮亮。”
“翠玉发冠戴头顶,戴了一顶又一顶。”
“莫要婚前偷人妻,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