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躁狂,从来没有特别兴奋的时候。”

    “那么抑郁”

    夏春心突然沉默。

    她最开始认识祁漾的时候,祁漾不太爱讲话,她一直当做是祁漾高冷的性。

    离婚后,祁漾也经常会沉默,不辩解不解释。

    不可能,祁漾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怎么会有抑郁症

    曲景曜道“我只是猜测,因为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

    夏春心忽然想起祁漾手臂上的两道疤,他说是小时候淘气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划伤的,所以那是他妈妈伤的吗

    还有祁漾在祁家成长的那个环境,呼吸逐渐泛急,如果祁漾有抑郁症的话,那今天她说的话对他的伤害

    她满心焦灼地抬头找着祁漾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夏春心没再拖时间,立即安排人陪着祁漾妈妈去医院,和冷几许说她先走了,就赶紧带曲景曜金燕妮回家,祁漾的别墅在她家旁边,她要问清楚。

    曲景曜见过太多患者,虽然是猜测,但他也确定了七八成,坐在车里说着,“永远不要对抑郁症患者说怎么会,你看起来不像有抑郁症啊这样的话,这会令他们很难受,任何人都可能得抑郁症,就像任何人都会感冒一样。”

    “抑郁症不是矫情,像感冒因为细菌让人难受,抑郁症是脑袋里神经递质出了问题,让他们没办法开心起来。不是他们自己想抑郁的,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是神经递质出现了问题。”

    “心心,”曲景曜想到刚才看到的祁漾的绝望目光,“他们最大的感受是痛苦,是感受不到被爱,感受不到被需要,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多余的一个。往往我们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就会将他们推向死亡。”

    夏春心听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想起了她说的很多话,从她怀孕开始,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爱他了,不需要他了,每一次她都在用力往外推他。

    刚才她说的那么狠的话,会不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

    他为什么不和她说这些,因为他的骄傲吗

    不,她也没和他说过她妈妈的事,没和他说过她是tsd患者,因为她不想让他担心,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想把自己的脆弱全部隐藏起来。

    三年来,他们竟都在互相隐藏着自己,除了隐藏身份,还隐藏着他们的脆弱。

    金燕妮不住地劝夏春心兴许不是呢,她也想说祁总看着不像会得抑郁症的人啊,但一想到曲医生的话,她就给憋了回去。

    祁总那么骄傲的人,好似就算自己生了病,也只会让医生一个人知道。

    金燕妮换位思考着,倘若她相亲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说他有抑郁症,她应该很难再继续相亲下去。

    祁总是大老板,他把自己放在了那个位置上,像神一样,他就该是睿智深沉有城府的,他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是个病人。

    可是他也是个普通人啊。

    夏春心的车停在祁漾别墅前,祁漾别墅里上下都亮着灯,她不停按着门铃,有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夏春心就惊讶地喊了声“夫人”,连忙为她开门,“夫人怎么来了”

    夏春心顾不得去想这人怎么会认识她,“祁漾回来了吗”

    “没有啊。”

    夏春心急急地进客厅,脚步微停,她看到客厅周围挂着的都是她和祁漾的照片,是祁漾从他们那个破旧婚房拿回来的。

    祁漾那天对爷爷说他别墅里有他们的照片,不是假的,他真的珍惜着他们的所有回忆。

    “祁总卧室在哪”夏春心声音都已哑了。

    “在楼上左手边,”佣人说着,边犹豫,又不敢拦着,“祁总从来不让我们去他卧室。”

    曲景曜说“没事,她可以进。”

    夏春心一心只想知道祁漾是不是真的病了,上楼就推门进祁漾卧室,他卧室里也都是他们的照片,她来不及去看照片,走到床头就打开抽屉。

    三层抽屉挨个翻,在最底层抽屉下,她看到了一联小药片,翻着背面看,名叫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她回头递给曲景曜,“这是什么药”

    曲景曜扫一眼,长叹了一声,对她点头。

    这是他常给病人开的药。

    治愈抑郁症病人的药。

    抽屉里还有喹硫平,也是治抑郁症的,吃了会让人发胖。

    还有其他药,似是中途换过药,又没吃过。

    夏春心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怎么会,她从来没想过祁漾会生病了,她知道生病有多难受,每天脑袋里一刻不停地有很多事情在闪过,从睁眼到闭眼,脑袋里面全是事情,是回忆,是不断闪现的画面和话,全天都在焦虑中度过,最大的感受就是痛苦。

    祁漾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他那么痛苦,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出现在她面前的

    明知道他不被爱了,他还一次次地出现陪伴她照顾她,若无其事地笑着逗她。

    他从不会对别人笑,但他总是对她笑。

    曲景曜走到门口问佣人,“祁总平时饮食作息怎么样”

    “祁总很少睡觉,也很少吃饭。”

    “喝酒或是喝咖啡吗”

    “祁总都喝的。”

    曲景曜点头,回到夏春心身边说“他没吃药。有很多抑郁症患者都会断药,因为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副作用,会发胖,会嗜睡,也有反而产生更重的”

    说到这里,曲景曜没将“自杀倾向”四个字说出来。

    曲景曜转而分析着,“你和杭笑白说过祁漾突然间像变了个人,是不是他在他外公生病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或是他看到你和杭笑白之类的多重刺激让他抑郁症复发了”

    杭笑白和夏春心聊过很多次,杭笑白将很多事都转告给了曲景曜。

    夏春心摇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慌张地不停地给祁漾打电话。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在哪,想要确定他现在没事。

    但是祁漾手机始终没人接。

    她找不到他,联系不到他。

    曲景曜很冷静,对夏春心说“你别急,你先好好想想他有可能去哪。”

    夏春心怔怔抬头,看到床头柜上她的照片,是他拍的她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照片。

    沙发是他们婚房的沙发。

    除夕夜那晚,他就曾回去过

    夏春心起身,关上门交代佣人仍不许进,麻烦曲景曜发给她更多关于抑郁症的事,让曲景曜先回去,她叫司机开车送她去他们的婚房。

    一路上,夏春心不停地听着曲景曜发来的语音,曲景曜说抑郁症会让人变得很懒,失去做任何事的动力。

    那么她是他生命里的唯一动力,才让他不断出现在她周围。

    而今对他来说,这个动力消失了。

    曲景曜还说躁郁症严重时会伤害人,但抑郁症不会伤害别人。抑郁症绝不是伤害人的借口,只是偶尔焦虑烦躁时会不经心地出口伤害到最亲的人,但更多的只会伤害他们自己。他猜测祁漾如果在离婚前对她说过难听的话,应是还发生了别的事,诸如让祁漾误会了她,甚至让祁漾认为她已经不爱他的事。

    夏春心不知道曾经祁漾的心情,不知道曾经祁漾误会了什么,但她知道祁漾现在的心情是已经认定她不再爱他。

    离婚前她砸车也要离婚的坚定,离婚后她说他不配做她孩子父亲的狠心,每每他靠近时她一声声前夫的讥讽,她还说过她厌恶他。

    这对祁漾来说,是她不断地把他推向深渊。

    夏春心自己受委屈时从来没这样哭过,此时心疼祁漾到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在长安河边刚说过“祁漾,你想想看,我夏春心有爷爷姑姑,有很多朋友,有钱有事业,我是不是什么都拥有了那你在我眼里,还有什么必要性吗”

    “祁漾,我不爱你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我们这次能不能彻底断干净当我求你,你让我清静清静,行不行”

    他问她“你不爱我,也不再需要我,你想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是这样吗”

    她说是。

    她在他们初相见的地方,将他往死里推。

    到达他们的婚房,夏春心泪眼模糊得看不到钥匙孔,用钥匙开门时的手都在抖,求求祁漾千万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终于打开门,客厅里没有祁漾,夏春心大步走向卧室,卧室里也没人。

    “祁漾”夏春心焦急地大声喊着,“祁漾”

    去厨房找人,去洗手间找人,都没有。

    夏春心想起阳台来,她又快速去阳台,猛地拉开门。

    祁漾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服,蜷缩着坐在阳台的地上,冷风吹得他身上都是寒气,已经冷到发抖。

    放在地上的手机正在播放她的视频声音,她笑着叫他老公,叫他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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