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时候,才进入钟吾县境内。
    钱主簿揉揉眼醒来,看到睡梦中的珠子,脸上还带着浅笑。
    钱主簿一醒,段初跟着也睁开了眼睛,悄悄伸手抄到了酒葫芦。
    拧开塞子喝了两大口酒,段初吐出一口浊气。
    “看段班主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感觉我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段初笑笑刚想客套两句,谁知珠子突然醒了。
    “一股酒气,大早上你就喝酒烧刀子二十文一斤,猪后座才十八文一斤,咱把买酒喝的钱,拿去买猪肉,炖起来它不香嘛”
    钱主簿对珠子笑笑,道“男人总要有点嗜好的,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喝酒不算大毛病。”
    珠子这就要驳斥,钱主簿不给她机会,先撩开了侧面窗帘。
    朝阳刚刚照射下来,田野里未化的雪,反光亮闪闪的。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
    可怜钱主簿话没说完,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道红线。
    红线整齐如刀削,渗出来一圈血滴。
    钱主簿惨叫一声,脖子突然从红线处断开,一颗夹杂白发的脑袋,瞬间就被北风给刮走了。
    再次坐回车厢的钱主簿,转眼间成了一具无头尸。
    在珠子的尖叫声中,段初眼疾手快,已经抄起钱主簿夜里盖着的毛毯,盖到了他的断颈处。
    不过还是有不少鲜血,喷洒在车厢的顶部,血腥味一时盖住了酒气。
    段初一手捂住珠子的双眼,一手拍打着车厢,让车夫停车。
    车夫停好了车,伸头看一眼车厢,浑身发抖。
    段初拍拍车夫肩膀,稍作安慰。
    “珠子,你闭眼别睁开,我下车去找一下钱主簿的脑袋。”
    段初说完松手跳下车。
    结果珠子也跟着跳了下来。
    “与其在车里陪着无头尸,我还不如跟你去找脑袋。”珠子颤声说。
    段初笑笑,提着鬼头刀牵着珠子,步行顺着车辙往回查找。
    六七十步之后,雪地上一道长长血痕,就是钱主簿脖腔喷出的鲜血。
    血痕之下,雪已染红。
    至于钱主簿的那颗人头,茫茫白雪中,早已不见踪影。
    “表哥,现在还能反悔,咱还是回去吧,肯定是那个死囚,知道你要去砍他,所以做法收走了钱主簿的脑袋,这是警告咱呢。”
    段初一挑眉,道“这是有钱主簿亲近的人,砍掉了死囚的脑袋。”
    “对对对,段班主说得对,肯定是钱主簿的儿子贪心,为了那五两黄金的悬赏,自告奋勇去砍死囚的头,结果害死了钱主簿”
    珠子回头一看,说话的是车夫。
    原来车夫也怕跟无头尸独处,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段初扭头问车夫“钱主簿大小是刑房主簿,他的儿子肯定不是刽子手,怎么会去砍头”
    “段班主有所不知,那个孩子据说是钱主簿的私生子,钱主簿一直不肯认他,也从来不给他一文钱花,那孩子也是没钱逼的。”
    段初听了,就知道人头不必再找了,肯定在钟吾县此刻行刑的地方。
    再次上车,珠子目光避开了那具无头尸。
    “那个孩子不是为钱,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钱主簿的命。”珠子说。
    段初掀开轿帘,钟吾县的城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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