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躲不过了,梁言抬起手主动打了个招呼“嗨。”
    方卫宁走过来“这么巧。”
    “是啊你特地过来的”
    “不是,有个讲座。”
    梁言懂了,学霸例行回校分享学习经验。
    方卫宁问“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现在在红芯当老师,还好吧”
    这个“听说”就很微妙了,梁言点点头“还行啊。”
    方卫宁笑了下“以前没想到你会去当幼师。”
    他这话像是双关语,梁言捋了下无形的头发“我自己也没想到。”
    “你”
    方卫宁看着梁言,像要说什么,犹豫之间老板已经把他要打包的凉皮装好了,他接过打包袋,顺道帮梁言把钱付了。
    “我最近几天都在a市,你换号码了吗”
    他这么问,梁言难免有些在意,她摇摇头“没换。”
    “行,哪天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梁言只能回好。
    方卫宁走后,梁言觉得面前的凉皮都没那么诱人了。
    她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表现,中规中矩,就是见到普通老同学的反应。
    周五学生基本都回家了,店里清闲,老板还有闲工夫和梁言唠嗑,他一边切着黄瓜一边问“刚才那人是你同学吧。”
    梁言反应慢一拍“啊,对。”
    “我就说看着眼熟,你们高中那会儿还常一起来店里吃东西,你吃凉皮,他爱吃凉面,我记得没错吧”
    脑海里有画面了,梁言赶紧制止住自己的联想。
    “那时候是背着老师家长偷摸着在谈恋爱吧。”老板嘿嘿笑,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别不好意思,这事我见多了,小年轻嘛,正是好时候。”
    梁言低着头拌凉皮,半晌自暴自弃地搁下筷子,轻叹一口气“是单恋。”
    那是一段糟糕的青春往事,梁言想都不愿多想。
    十月已经入秋,行道树的叶子每天脱落一层,风吹在脸上会逼起寒毛。
    梁言吃完一份凉皮从店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沉沉地暗了,一眼望去路灯四起,她揉了揉肚子,今晚蒋蓉教授难得没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催她回家,她也就“叛逆”地想拖延时间,打算在外面能苟多久就苟多久。
    江南能逛的地方不比江北少,到了夜晚城区也格外热闹,梁言本想打电话约齐萱出来,转念想到明天还要上班,齐萱住在江北,要她特地跑一趟实在太折腾。
    梁言把能约的人想了一圈,最后把约人的念头打消了。
    初高中同学她已经不联系了,大学玩得好的朋友有的回老家工作了,有的考研去了别的城市,在这座土生土长的城市,除了齐萱外,她竟然没有能约出来的人。
    梁言本来也是心血来潮,冷静下来后她独自一人沿着马路悠闲地散起了步。
    入秋后的晚上虽然冷,但逗留在外面的人还挺多,一些小广场还聚集着一群爱好跳舞的叔叔阿姨,这个月他们还能在户外跳跳广场舞,等下了雪再想和舞友们切磋“舞艺”就只能等来年融雪了。
    梁言不择路地瞎溜达,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退休的老人一样,有时还会跟着叔叔阿姨们扭扭腰摆摆手,她是不跳不知道,广场舞可比园里的健康操有难度。
    大概瞎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梁言接到了齐萱的电话,她们在电话里聊了起来,齐萱照例问了下今天陈之和有没有去幼儿园接他侄女,自从上回梁言和她说了陈之和的事后,她基本上每天都要问她一回。
    因为齐萱,梁言每天至少要想起陈之和一遍,她没刻意去数日子,但仔细想了下,她已有半个月没见到他这个人了,果然过客匆匆。
    梁言和齐萱热聊了半小时,等收了线,梁言举目四望,发现自己刚才光顾着说话,一不留神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她回头往身后看了眼,一家酒店,名字很熟悉,冬至。
    冬至酒店在a市有好几家,梁言从小就听说过这个酒店品牌,每年过年过节蒋教授的娘家人来a市做客,教授基本上就订这家酒店,价格合适,环境不错,服务也挺好。
    时间晚了,梁言不敢太放肆,怕太迟回家又惹怒蒋教授,上回相亲回来生的气她到现在都还没平顺。
    她正要往回走,余光瞥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她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陈之和,他从酒店走出来,身边还有几个人,夹着公文包像是工作伙伴,他们在酒店门口站着说话,陈之和一一和那些人握了握手。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梁言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等陈之和往她这看过来时她才回过神,低头挡着脸慌不择路就想溜。
    “梁言。”
    梁言刚走没两步就被人喊住了,她站定,咬咬唇缓缓转过身。
    陈之和不知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几秒后他蹑级而下,背着酒店的灯光朝她走来,离得越近梁言越能看清他的脸,从一开始隐在阴影中到渐渐明晰,带着一种不经心的漫笑。
    “看见我跑什么”陈之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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