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是好,只是可惜太子了。”
太后笑道“皇儿何必心疼太子。”
“是啊,朕何必心疼他,毕竟当年也没有人心疼过朕。”皇帝一顿,道“朕还真想过要将卿卿许配给太子,朕当年的遗憾,或许太子能替朕圆梦。”
太后脱口而出“你这个疯”及时咽下。
皇帝眼中嘲意更浓“可是后来一想,朕不是已经圆梦了吗,何须多此一举,若是太子不爱卿卿,婚后不与她圆房,卿卿落个太子妃的身份日后母仪天下,也许此事还能商议,可是他爱着朕的卿卿,又是男女之情的爱,朕怎会将人许给他。”
太后松口气“皇儿明白就好。”
“朕明白很多事,今日又明白一件,母后你不适合享福,更适合被人掐着脖子求情。”
太后深感不妙“皇儿,你要做什么”
“母后放心,儿子不杀你了。”皇帝唤来内侍,指了太后“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立刻将她送回重华殿,为让太后安心养病,自今日起,不许任何人踏足重华殿。”
太后气到发抖“你要软禁我”
“朕早就该这样做了,今日才做,母后该庆幸才是。”皇帝想起什么,顽劣的笑意浮出眸底“母后拿琅姐姐起誓,心意虽好,但朕信不过母后,从此刻起,母后最好做哑巴,嘴里吐一个字,朕就拿掉宋家一条人命。”
“你”
\quot嘘”皇帝手指抵住唇瓣,“一个字,一条命。”
说完皇帝便传了暗卫,交待下去,取宋家幼子的性命。
太后瑟瑟发抖,看恶鬼的眼神望着皇帝,畏惧至极,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梁府。
梁厚站在屋外,敲了几下门,门后无声,旁边郑大老爷趴在门板上,着急地往里喊“卿卿,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哭着从宫里出来了呢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大伯,大伯”后半句拼命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偌大的汴梁城,他一个四品外地官,拼得过谁啊
梁厚想了想,拉过郑大老爷“让她一个人冷静下,我们去别处走走。”
郑大老爷不放心“真要放她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吗”
梁厚“她若不想静心,也就不会来我府里了。”
郑大老爷无奈,只得听随梁厚的话。
门后,令窈呆愣愣靠门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太后与皇帝说的那两句话
“她姓了郑家姓氏却不是郑家的孩子”
“她本不该姓郑”
令窈无助地捂住耳朵,试图让脑子里的声音停下来。
她明明就是郑家的孩子啊,她母亲是长公主,她父亲是郑家二房老爷,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老妖婆要颠倒是非
舅舅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不该姓郑,又该姓什么舅舅为何要附和老妖婆
她只能是郑家的孩子她不是孽种,不是
令窈紧紧抱住自己,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身体微微发颤,呼吸越来越短。
忽地又有谁敲了门。
令窈不理,将脑袋埋进膝间。
门那边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充满愧疚“卿卿,是舅舅。”
令窈一怔,听到皇帝气喘吁吁,该是马不停蹄赶来,她委屈出声“你走开”
外面一阵动静,像是许多人一齐离去,忽地没了声音。
走了
令窈眼泪涌得更多,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瞧。
才刚一打开,眼帘中出现一道绛色身影,皇帝伸手拦住她关门的动作“卿卿,听舅舅解释。”
皇帝的手被门夹红,令窈哭着松了手,任由皇帝进屋,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不看皇帝,眼泪刷刷往下掉。
皇帝将门关上,放下君王威仪,撩袍蹲身,学令窈的样子,挨着她坐,双手撑下巴,偏头望她。
令窈哭得伤心,泪声断断续续“我我不想看到你,你嘴里都是假话,我再也不要信你。”
皇帝替她擦眼泪“嗯,舅舅是大骗子。”
令窈嚎啕“骗子,大骗子,说我不是郑家的孩子,还说我不该姓郑我告诉你,我聪明得很,绝不会上你的当”
皇帝心疼至极,将令窈抱到怀里,一下下拍着她单薄的肩背,试图安抚她冷静下来。
令窈哭得停不下来,身体一抽一抽“我若不是郑家的孩子,郑家人为何对我那么好,祖母,大伯,还有我二哥,他们和舅舅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我若不是他家的孩子,他们家岂不是白替人养孩子,他们受了骗,定会恨死我我不要他们恨我舅舅,你告诉我,我确实是母亲和父亲的孩子,我的父亲是郑家二爷,不是别人,对不对”
最后一句,几近哀求。
皇帝黯了眸光,顺着令窈的话往下说“对,你的父亲是已逝的郑家老二,不是别人。”
令窈得了想听的话,心里却还是慌乱得很,就像是浸在水中,浮浮荡荡,就快溺毙,手边出现救命稻草,摸一把却不太真实,她迫切需要更好的理由慰藉自己。
“舅舅,你不是要解释吗你快解释,快说为何要和太后一起说谎话”
来的路上,皇帝早就找好理由,他平缓地告诉令窈“太后向来不喜你的母亲,更是嫌弃你母亲二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的郑家小子,为了不让她看轻你的身份,朕便撒了个谎,说你其实是你母亲和塞外王的孩子,你母亲归来时便有了你,你是塞外王的遗腹子,是两个王朝至高无上的明珠,太后深信不疑,所以才会说你不是郑家的孩子。”
令窈眨着泪光问“塞外王我怎地从来没听过”
皇帝含笑轻抚令窈面庞“那个王朝已经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
“多年前舅舅亲领十万大军,踏平了它的都城。”
从未被人提过的王朝秘闻此时曝出来,令窈浓浓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停住哭声,迫不及待问“所以说,舅舅杀了母亲的第一个丈夫”
皇帝没有否认,温柔笑道“是,我手刃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