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没人到他跟前说事。

    令窈花了大手笔,没几天的功夫,梁府恍然一新。

    她摆了山珍海味,特意让人去宫门口拦梁厚,下朝路上皆是官员,梁府奴仆嗓门特别大“大相公,家里小娘子请您速速回府一趟。”

    众人惊呆,连上马车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梁府何时有了位小娘子

    梁厚匆忙归府,路上责令奴仆不得再在人前提起家里来客的事。

    回了府,才到门口,就被人遮住眼睛,耳畔听得少女的声音娇俏甜美“不是刺客,是我。”

    梁厚认出令窈的声音,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

    从前在宫里时没少被她捉弄,每天都有新花样,原以为长大了会懂事些,没想到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梁厚“你要作甚动作快些,我还有政事要办。”

    “怎么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坏事吗”令窈悄声骂了句“梁王八,臭王八。”

    梁厚只当没听到。

    令窈将他带进院子,解开他的禁锢“你看。”

    梁厚重得光明,瞧见院里珊瑚宝树,花影扶疏,与从前截然不同,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恍神看错。

    令窈得意洋洋,拽他进屋,指了满屋的富丽堂皇,道“怎么样,喜欢吗”

    梁厚不说话。

    令窈笑道“你不必太感动,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舅舅。堂堂太师,就该住这样的屋子,不说奢华,至少也得古典清丽,才衬得起你的身份。”

    她自诩品味绝佳,为他布置府宅,不说博他惊艳一瞥,好歹不会让他嫌弃庸俗。

    此刻该有惊喜的叹声,令窈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回眸去看,梁厚眉头紧锁,面容冷然。

    “你不喜欢”

    梁厚起身“多谢郡主。”

    令窈一愣,问“你到底喜不喜欢”

    梁厚已经走出屋子。

    帘后郑大老爷猫着腰探出脑袋“卿卿何必费这般心思,吃力不讨好。”

    令窈气闷闷哼一声。

    屋外,梁厚快步离开院子,至无人的角落,他呼吸渐放,背靠树干,抬头望得枝头红梅傲立,花瓣间夹着未消融的白雪。

    方才的情形,似曾相识。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末春初,有人为他布置屋子。

    那人也问了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

    喜欢。

    怎会不喜欢。

    那人添置的一花一草,他都喜欢。

    路过的奴仆发现梅树下的梁厚,问好“大相公。”

    梁厚从旧事中回过神,吩咐奴仆“准备马车,我要入宫。”

    奴仆纳闷,不是才从宫里回来吗

    皇帝踏进开言堂,早朝那身绛纱袍已换下,腰间蔽膝也已摘下,身上一件绯色对龙连珠纹绫袍,外披一件青色大氅,是后妃所用的花色样式。

    内侍来禀时,皇帝正在新得的美人处歇息,听得梁厚求见,随手拿过一件大氅披上就过来了。此时大氅穿在身上,略窄小了些,系在脖颈间,拢得人不舒服。

    一进屋,厚帘隔开风,皇帝立刻解开大氅扔掉,好巧不巧,恰好扔到梁厚脸上。

    皇帝懒洋洋勾笑,半是打趣半是抱怨“梁爱卿,你不是被府里小娘子唤走了吗,朕刚要歇下,你又跑来叨扰朕,真是不识时务。”

    梁厚神情依旧,将大氅叠好放到一旁,道“府里小娘子虽是微臣的贵客,但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同陛下相比,上次臣未能入宫觐见陛下,是以这次补上。”

    皇帝歪在大椅里,饶有兴趣地问“府里小娘子姓谁名谁年方几何相貌如何”

    梁厚犹豫,道“陛下如此关心臣的客人,待臣回府,定将陛下的心意转达给府里小娘子。”

    皇帝窥出他避而不答的意图,冷笑一声“藏得倒深,怎么,怕朕惦记”

    梁厚坦然道“不是。”

    皇帝懒得再问,拿起手边的书,假意看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叩案角。

    室内寂静,许久,皇帝袍间窸窣。

    皇帝垂眸,梁厚正为他擦拭袍角泥渍,亦如当年他做太子时,梁厚一颗赤子心为他鞍前马后。

    他们自小为伴,梁厚虽比他略小几岁,但聪明绝顶,事事上心无错漏。

    那时候他同长姐感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梁厚更好用的棋子。

    皇帝若有所思,目光自梁厚面上扫过,缓声道“你许久未曾这般殷勤。”

    梁厚抬起头“臣有难事,需求陛下。”

    “何事”

    “臣急需用钱,还请陛下将三年的俸禄支给臣。”

    皇帝怔住,以为自己耳鸣“你说什么”

    梁厚低下脑袋“臣要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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