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东西”
    芍药急急忙忙跪下来认错“奴婢错了,是奴婢失言。”
    贤妃冷眼看着她,“你是跟着本宫进来的,应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是什么东西,我们是什么身份,要如此下作你去抄十遍心经。”
    这是贤妃宫里的事,虽说传了出去,旁人也只知道她罚了心腹丫头,不知为何而罚。
    天冷路滑,那小丫头急急忙忙请回太医来,也已经过了会儿功夫。孟知语原还睡着,这会儿功夫,又昏过去。
    阿幸等着太医的功夫,想了想,还是叫人去请了皇上过来。
    陈祝山听闻消息的时候,手中的奏折刚拿起来。
    是李元通传的,“皇上,栖霞宫派人来报,说是殿下身体抱恙,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
    陈祝山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回奏折上,但是字是字,却个个游离。陈祝山放下奏折,看着李元。
    李元便道“皇上可要去瞧瞧”
    陈祝山仿佛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放下奏折起身“那便去瞧瞧吧,备撵。”
    李元应声,跟着他出门去。
    到栖霞宫时,太医正在诊脉,陈祝山步履匆匆而来,人还未进门,便问“什么情况”
    太医低着头,似乎有些难言。
    陈祝山明了,叫她们皆退出去,只留了一个阿幸和李元。
    太医微弓着身子,这才缓缓开口“殿下一直体虚,今日之状,是受了风寒之故。不过”他微微停顿,头低得更低了些,“老臣把脉时还发觉,殿下有纵欲过度之嫌。”
    陈祝山道“哦”
    他这一问,太医的头低得更下了,“臣自当尽力调理。”
    伴君如伴虎,新帝便是新虎。老太医心中捏了把汗,宫中传言,他也听过一些。他当年便为温慈公主诊过一回,那时便落下了病根。
    “臣去开药,烦请姑姑随我来。”他擦了擦汗,躬身退出去。
    阿幸跟着退出去。
    李元瞧了眼,也无声地退出去。
    殿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孟知语躺在床上,陈祝山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瞧她。她红着脸,微皱着眉头,躺在那儿,倘若
    他收回心中念头,扶她起身,将她揽在怀里,手指从她轮廓勾到五官。
    阿幸进门的时候,便瞧见陈祝山抱着孟知语。她手里端着药,“皇上,这是殿下的药。您来喂,还是奴婢来喂”
    陈祝山不答,只伸手接过药碗。他一手握着勺子,一手端着碗底,吹手中的药。
    “出去。”他道。
    “是。”阿幸退出门去。
    殿中安静下来,陈祝山吹了两下,尝试喂她。她紧抿着唇,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陈祝山轻声唤她名字“知语”
    她没什么反应。
    陈祝山微正了神色,松开勺子,单手抓着碗,自己喝了一口,以唇作领路的箭,攻城掠地。
    孟知语身处一片黑色荒原,似乎有遥远的声音传来,在喊她的名字。霎那间,黑色的荒原中,出现了一颗星星,很亮的星星。
    这记忆,倏忽与某年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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