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的定远将军;二则,是如何答复辽王的求亲。”
    话题重被拉回和亲一事上,原本雀喧鸠聚的垂拱殿内越发静得针落可闻,众位大臣颔首垂眉,目光闪避,再无一人高谈阔论。
    官家驻足桌前,沉声道“定远将军褚怿贪功冒进,御前失仪,杖五十,撵回府去。”
    崔全海得令,紧绷的一根弦松开,似怕官家又追罚一般,赶紧领命往外传旨。
    后边几位文官得此结果,不满褚怿所行无忌,在职务上却分毫不受影响,有意抒发己见,然一看同僚无人动作,又不禁把脚收回。
    这时官家转过身来,一双眼沉沉地放在范申身上,肃然道“边关不可再有战事,嘉仪,也不可前去和亲。此事,由你解决”
    满殿官员心神俱震,不约而同为丞相范申猛捏把汗,抬眼偷看时,却见范申泰然自若,拱手道“幸不辱命,微臣心中已有一计。”
    大雨如注,天边落下一声春雷。
    褚红宫墙后,一行人自内廷方向匆匆而来,容央被赵彭拽着手腕,火急火燎间一脚踩进砖缝积水里,冰冷湿意自脚尖一窜而上,霎时激得她瞪大双眼。
    下一刻,终于敛回神思,把赵彭挣开。
    滂沱雨水浇淋在外,顷刻溅湿少女双肩,赵彭忙把伞送过去,恼道“你干什么”
    容央急喘,竟也顾不上这一身凌乱,冷脸道“我倒想问,你干什么”
    先前在玉芙殿说完褚怿的事后,一名小内侍又火烧眉毛一样地赶来,用一副天塌般的口吻嚷嚷着“大事不好,褚将军出事了”,嚷得她嘉仪帝姬尚不及反应,浑浑噩噩地,就给赵彭一下拽至此处来。
    此刻一回味,不免越想越荒唐。
    褚怿为保全她长跪请缨,固然令人动容,可无论结果是成是败,皆属前朝之事,她一个禁廷女眷,如何能贸然出面
    再者,他连自己的意见问都不问,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跑去请命,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一厢情愿。
    如果官家不理,自己不理,众人闹一闹、议一议也就过去了。
    可眼下自己这样上心地赶来,岂不是像刻意去回应他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那噩梦作祟,一想到那人黑如深渊、又炽如烈风的一双眼,容央就止不住地头皮发麻,心生抗拒。
    沉吟中,荼白、雪青自后追来,匆匆把伞给帝姬撑上,又捏着丝帕小心翼翼拭去她眉目、耳鬓边的雨渍。
    容央压下心中慌促,瞪着赵彭,色厉内荏道“人家不过是挨个板子,你就着急上火成这样,照我看,是你看上这褚怿了吧”
    赵彭一双眼瞪得更大“我满心满眼为你前程盘算,你竟如此作践我”
    容央扬眉“看上褚怿就是作践你,那你先前把我和他硬扯一块儿是什么意思”
    赵彭被她一噎,索性道“今日便是要把你和他硬扯一块儿,如此,你方有希望不去和那劳什子亲”
    说罢,拽着容央又开始奔走。
    容央挣扎“你等会儿,把话说清楚,什么叫”
    “边走边说”赵彭斩钉截铁,“一会儿到崇政殿,你就只管抹着泪去跟爹爹求情,为褚怿求,也为你自己求。眼下怀疑褚怿请命出战另有其因,也就是你俩私下有情的远不止我一个,先前荼白也说了,这褚怿回京不到半个月,就跟你独处了两回,还为你当面打了那王忱的脸,要说你俩真没什么,估计也没几人相信
    “自古公主和亲,关乎国颜,最看重贞洁品性,咱眼下只需把这份私情坐实,如实禀明爹爹,请求赐婚,和亲的事,自然就跟你再无关联”
    赵彭滔滔不绝,气势如虹,一时竟把容央说得懵住,半天回过神来“你、你要我求爹爹把我赐给他”
    赵彭道“褚怿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又是忠义侯府大郎君,做你的驸马,有何不好”
    容央惊心动魄“我看就很不好”
    赵彭道“那便对了,你看着不好的,才有可能好。”
    “”
    风雨如晦,一座金瓦朱甍的大殿近在眼前,两人脚下愈急,哗然水花不住盛放,便在这时,赵彭突然一顿。
    容央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他肩上,便要发作,抬头也是一震。
    崇政殿外,长天大地一派浑浊,重重雨幕后,一人轮廓孤决,步履艰沉,走在内侍高高撑起的一把青伞下。
    与他们同时,停下了步伐。
    千万雨丝横亘于咫尺。
    褚怿缓缓抬头,天光里,面容苍白,眼睫湿尽。
    却依旧是黑眸定定,傲气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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