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而已,今夜去听个小曲就好。”傅杳道。
“看来您确实喜欢今秋姑娘的声音。”三娘道。
傅杳却在此时笑了,“今秋的嗓子,已经快不行了。”
三娘一惊,“那您”
“今秋是秦淮河第一歌伎,而今她的地位岌岌可危,新旧更替,亘古不变,接下来就要到她做选择的时候了。”傅杳说起今秋,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以至于钟离上门收债时,她还能热情地邀请钟离一起去听曲儿。
“听曲”钟离不是很感兴趣。
“听曲不是最重要的,”傅杳道,“你成天呆在那个坟包里多无聊,不如去看看比卷宗上白纸黑字所记载的更鲜活的故事。”
钟离斜睨了她一眼,“你有阴谋。”还没等傅杳说话,他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又要借钱”
“喂,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傅杳双手环胸,“难道我经常向你借钱”
“把难道这两个字去掉。”
“我很痛心,”傅杳捶着胸口道,“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如此贫穷的人。不过我确实要再借点。”
“不借。”钟离十分干脆地拒绝道。
“既然不借,那就送我吧。”傅杳凑过来道,“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不还了。”
“”旁边三娘听得头快埋到棋碗里了,贫穷简直就是观主的克星。
好一会儿后,钟离道“听说你在搜集鬼泪你可以用那个抵债。”
“这个不卖。”傅杳拒绝道,“我也是有底线的”
“那算了。”
“”
半刻钟后,钟离看着手心里的水晶罐子,罐子里装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它们分别来自于大郎和银杏。
“传说只有至真至诚的感情,才能凝聚出一滴鬼泪。这是真的吗”钟离问。
“大概是吧。”傅杳道。
钟离没有说话,他又看着鬼泪看了半晌,最后把罐子还给了傅杳,道“我想看你搜集鬼泪。”
“只要你借钱给我,其他一切好说。”傅杳道。
于是傍晚,秦淮河边的小月楼里,又来了位异常引人瞩目的客人。他一进小月楼,楼里女人们的视线全都有意无意地在朝他看去,甚至还有不少大胆一点的女子过来自荐枕席。
无视那些邀请,钟离问傅杳,“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傅杳一边让龟公去叫今秋,一边回他“正如同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一样,女人同样喜欢靠征服男人来彰显自己的地位。特别是在这种地方,而你又一看就很有钱很有权,更能引起女人的征服欲。”
“所以”
“所以就和我一起听曲儿吧。”
傅杳说听曲就是听曲,今秋的声音确实非常好听,一开腔就不自觉让人沉浸其中。傅杳总是一副沉醉的样子,钟离则很相反地游离在歌声之外。
大约是少见不被自己歌声迷住的客人,一夜下来,今秋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钟离。在临走时,她还娇娇软软地问钟离“客人是否觉得有哪里唱得不好”
钟离不答,只拿眼睛看着傅杳。
傅杳道“你别管他,他哪里懂什么小曲儿。给他听,完全就是糟蹋。”
“您说笑了,是今秋不好,无法让客人开怀。明天今秋再试试其他的曲儿。”
“行,那我们明日再来。”
于是接下来几天,傅杳夜夜带着钟离来小月楼,但可惜的是,如论今秋唱得多好,钟离始终不为所动。
一般人到这里本来也该放弃了,不过今秋却是越来越上心,每一次傅杳他们来,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接待他们。
就在今秋努力赢得钟离的认可时,里水这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里水县新上任的县令要重审一桩冤假错案,而被关在死牢里的杨英,正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
杜县令会重审这件案子也是有原由的,自从他被青松观拒之门外后,回来仔细想想自己这样下去,只怕暗地里唾弃他的越来越多。于是他想重整旗鼓,看能不能做出点政绩来。
结果很快的,他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被掣肘着。他是外来的县令,而县丞和县尉都是在里水待了很多年的官员。
他们两个联手把他这个县令给架空了,现在他想做什么,都没有下手的地方。
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找个口子去打破现在的局面。
而杨英毒杀案,当初结案的时候太过草率,而且案子还是县尉一手查办,如果能证明杨英是无辜的,那弄出冤假错案的县尉自然就要跟着倒霉,于是他开始在这案子上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