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这时突然不想告诉尹哈娜其实这些海豚并不快乐的事实了。只是坚定的许下诺言,“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大海,看那些野生的,真正快乐的海豚吧。”
年少的诺言美好而又易碎,当几年以后,他偶然在大海里看见了自由自在的海豚时,他已经快要忘记曾经和某个人许下过一起去看海豚的诺言。
当他们走到关着水母橱窗前,不同于之前的走马观花,尹哈娜停下了脚步,趴在展厅的玻璃墙上。
“泰亨,帮我找找有没有红色水母吧。”
“我初中的时候,看过一部日本的电影,电影里面,有一对好朋友一起饲养了一只红色水母。具体情节我现在记不清了。但自那时起,我就疯狂的想要养一只红色水母。可是,因为水母有剧毒,并不适合在家饲养。”
金泰亨看着橱窗里展示的水母,大都是透明的,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光芒,五彩斑斓。它们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漂浮着,柔软又坚强。
因为小众,水族馆里并没有太多水母,只有几个小小的陈列窗口养着它们。然而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那只红色水母。
后来,金泰亨在馆里的纪念品商店找到了一只镶着水母手办的雪花球,他将它买了下来送给了尹哈娜。
尹哈娜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站在橱窗前,看一整晚的水母。她感到自己的内心也随着漂浮的水母平静下来,那些所有说不出口的躁动的心事,都跟着水母一样,什么都不用去思考了。
她对身旁的男生感叹说“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一只水母,就再也不用去想明天要做什么,要从事什么职业,要和什么样的人结婚,要变成什么样的大人了。我什么都不用思考,随便漂浮到哪里都好。”
“如果你是一只水母,当你被浪潮拍上岸,你就会因为缺水而渴死的。想想那些被晒干在岸边的水母,不是也很痛苦吗。”
金泰亨及时打断了她满是少女心的幻想。
之后,由于时间关系,他们没有再继续去其他的分馆参观,而是和大部分的游客的选择一样呆在了海底隧道的尽头。
“泰亨,你为什么去当练习生呢”
“我也不知道,我当初陪朋友参加选秀,结果就自己被选上,然后来到首尔,稀里糊涂做了这么久的练习生。现在就想,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所以一定要站在舞台上被别人看到。”
“哈哈,你是在炫耀吗那如果,只是假如,你当初没有参加选秀,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大概在大邱的乡下上着学吧,和你一样,准备着高考。那样我或许永远也不会来首尔生活了。”
“那样的话,你自封的首尔特别市城东区最帅的名号不是就要属于别人了吗。”
“那时候我也是大邱市最帅。”
游鱼一群接连着一群从他们的头顶游过,从左边到右边,又再转回来。他们站在鱼群底下,漫无目的的闲聊。有时会答非所问,有时也会不自觉的转移话题。直到到了闭馆时间,被工作人员赶了出来。
尹哈娜觉得今天两人的聊天,甚至比之前一整个学期还要多。也在今天,她知道了许多关于他的小秘密。
比如说,他其实是被奶奶养大,所以将来一定要赚很多钱给奶奶。再比如说,来首尔一年了,但他还是觉得格外闪亮的首尔特别陌生。还有,他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去过汉江,是不是在汉江边吃拉面,味道会更加美味呢
金泰亨在今晚也看见了不一样的尹哈娜,今天的她有点特别。
和她聊天以后才发现,她原来也不只是那个在学校里那个容易害羞胆子也小的女生。
她应该看过很多电影也读过很多书,所以容易胡思乱想。她明明看起来很安静,听歌的取向却是摇滚乐。她说比起去看芭蕾演出反而更喜欢hiho公演。她还说自己想成为一只红色水母。
他想,朋友们都说我来自另一颗星球,而尹哈娜如果是一只水母的话,那我们可能有着共同的母星吧。毕竟,有科学家认为水母起源于另外的星球。
水族馆出来后,因为逃掉了练习而无所事事,又不想太早回到家,他们在商场附近随意的打发着时间。在街边不知名的饰品店里,尹哈娜告诉金泰亨,“你带贝雷帽很漂亮。” “男孩子怎么能用漂亮形容呢,我是帅气呀,完全帅气。”
他们也去了街角陈旧而古朴的黑胶唱片行,尹哈娜在随意堆放的碟片里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自己喜爱的那支乐队的唱片。
因为青春期男生的消化系统总是很发达,明明这会儿离晚餐结束也没有多久,这会儿,金泰亨摸着肚子嚷嚷着饿了要去吃汉堡。他拉着有些遗憾的尹哈娜出了唱片行直奔最近的一家快餐店。
在等待点餐的时间,他突然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这里就是我们一起吃过的首尔第一家汉堡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