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打仗的时候间谍横行,庞牧没少处置了,而张兴的口风显然不能与间谍们的铁嘴巴相提并论,一夜过去,他就痛哭流涕的把能交代不能交代的全交代了。
“他娘的,那厮真不是个人”齐远愤愤的扒着饭骂道,“你们知道吗,他在老家是有老婆孩子的,闺女如今都五六岁了什么王八蛋”
庞牧抬手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杀鸡抹脖的警告道“饭桌上嘴巴干净些,当心教坏了老子的闺女。”
齐远被饭粒呛住,疯狂咳嗽起来,把许倩给心疼坏了,一边拍背递水一边道“你就是该的。”
齐远憋的脸都红了,喝完水后伸着脖子叫屈,“公爷还满口老子老子的呢。咋就没人说他回头小郡主张口闭口老子哎呀”
许倩气的踩了他一脚,“有饭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众人边看笑话边义愤填膺的谴责了张兴一顿,用词尽量含蓄犀利,非常考验知识储备。
白宁就叹气,“张兴那王八,呃,汤,该死,就是可怜他的老婆孩子了,剩下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万一张兴的罪名传回家乡,连带着家人也要抬不起头来。
众人都被她的“王八汤”逗得前仰后合,偏今天桌上还真有一盅老鳖汤,图磬就默默地给她盛了一碗,眼带笑意的推过去,“喝汤。”
众人又是轰的一声大笑,白宁面上羞红,抬手捶了他两把。
“他只跟何阮弄了一回,没想到一回就有了,更没想到那小姑娘胆子那么大,还真敢找上门去,逼他成亲。”齐远继续道,“虽说老婆离得远,可他哪儿愿意啊,思来想去就找人从青”
他的视线无意中划过平安和熙儿两张纯洁的小脸儿,一时语塞,额头上刷的憋出来一层汗,忙改口道,“从那地儿楼弄了点药,想着一劳永逸。可没想到那药劲儿太猛了,何阮才十三的小姑娘,又娇生惯养的,哪儿受得住那个就坏事了。”
众人就都叹气。
偏熙儿正处于好学的阶段,十分勤奋,眨巴着眼睛问道“齐叔叔,那地儿是哪儿啊”
正抱着一条鸡腿啃的平安连忙抬头,蠕动着油汪汪的小嘴儿跟着学话,“哪儿啊”
齐远臊了个大红脸,呃了半天呃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六他们低着头吭哧吭哧笑的跟抽羊角风似的。
晏骄把手巾递过去,叫平安自己擦嘴,又对熙儿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大人才知道的事,非常深奥。”
熙儿顿时肃然起敬,用力点头,“明白了。”
图磬木着脸看他,心道你明白个球。
糊弄完了孩子的晏姨和善的看着自家儿子用洗头的标准姿势擦完了脸,又问“这事儿跟何明的书童有关系吗中间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庞牧见不得她这么拼,先盯着她喝了小半碗热鸡汤才说“确实跟咱们推测的那样,张兴不敢亲自动手,就偷偷收买了何明的书童。何阮毕竟是何家的小姐,等闲奴仆近不得身,也不能碰她的东西,但何少爷的书童就不一样了,多少人巴结着呢,什么时候去厨房瞧个火、要点吃的喝的也很正常,机会太多了。”
晏骄想了下,摇摇头,“还是有点说不通。”
她调整了下坐姿,挑了块排骨出来剔肉,“你们想,何光那样爱面子,给女儿熬药的事儿必然是严防死守,纵使何明的书童想要接近也是不容易的。再有,何阮遇害时肯定疼得不得了,出于本能她也会大喊,可为什么没人听见”
“小翠儿和小红说是夫人的命令,要软禁何阮,不许人接近小院儿。可当时咱们都看了的,何家整个院子才多大大半夜又安静,撕心裂肺的叫起来真会听不到吗”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座的成年人都听明白了
何夫人,或许真的不干净。
“我有问题”一直沉默的阿苗忽然举起手来。
晏骄点头,“说。”
阿苗抿了抿嘴,神情非常严肃,“何老爷自己知道吗我的意思是,过去几年他的小妾什么的都死绝了,难道他真的没怀疑过还有他女儿的事,如果何夫人在里面扮演了某个角色,那么何老爷呢他是否真的一无所知”
饭桌上忽然一阵沉默,只剩下两个小的窸窸窣窣啃肉骨头的声音。
良久,就听小六哇了一声,瞪圆了眼睛看向阿苗,“小丫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阿苗哼哼一声,闷闷不乐的戳着碗边,“反正,反正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在场一干男人们纷纷觉得胸口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