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人一样,当即忍不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

    “他说是知府,可下官瞧着,倒像是下来镀金的,一应小事只管推给通判等人大概是去年七月,我家那条街上一个兄弟从外头贩货回来,十分沮丧,说被城外虎狼潭的水匪讹诈,这一趟下来非但没赚着银子,反倒把船也搭了进去。他先报了官,但王文斐根本不理会这种小事,下头的人见上官不重视,且查找又难,只一味搪塞”

    说起财物丢失这种案子,晏骄虽然办的不多,可长期耳濡目染也深有感触。

    物品倒罢了,少有一模一样的,可银子这种东西,又没写了谁的名字,满天下的都一个模样,除非拿到现行或是有什么文字凭证,不然哪怕时候抓到罪犯,往往只有两个结局

    一,钱财早就被挥霍一空,无法追缴;

    二,谁也没办法证明钱财来历。

    所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中小额经济案件都是刑侦人员最头痛的类型之一。

    “后来那人私底下辗转找到我,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至少把船要回来。”

    对生活在水边的百姓而言,船就像是农户的牛一样,根本少不得,若是没了船,那家人可真就要喝西北风了。

    晏骄问道“你要回来了”

    高崎先飞快的看了庞牧一眼,似乎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因我时常不在家,家中只剩老弱妇孺,那家人平时就对我家十分照顾,我听说此事后也是怒气上头,当日就去找王文斐掀了桌子。”

    晏骄“”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她也早已想明白今晚高崎为什么会过来了。

    其实早在高崎单独作为渝西府官员代表前来时,她就应该有所察觉如果王文斐真的将衙门抓成铁板一块,开了一言堂时,高崎连城门都不会出。

    庞牧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这个脾气得改改。”

    高崎本能的起身抱拳,“是。”

    说完之后,他又重新坐下,浑不在意道“不过下官也想开了,左右他也不会在渝西府待一辈子,混了资历也就走了,下官倒也不怕。”

    庞牧和晏骄都给他铜豌豆一样的姿态逗乐了。

    高崎也跟着笑了一回,又道“下官知道这事儿指望不上王文斐,就点了手下几个信得过的弟兄,花了大半个月去寻那些水匪的踪迹。”

    “那些人也不干正事,整日不着家,只在芦苇荡子里晃荡,行踪不定,十分难找。后来还是有人发现其中一个叫孟老三的,在城中百花楼里有个相好,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就来一趟。”

    底层罪犯目光短浅,只求一时快活,得了财物之后往往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挥霍一空,而去向也基本上只有黄赌毒几大样。考虑到如今大禄朝早已禁毒、禁赌,孟老三似乎除了去嫖娼之外也没什么额外的消费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他们目光短浅,不然万一真要有个狗头军师长远规划,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几年休养生息,说不定现在都够造反了

    “嗨,也不能算相好,”说到这里,高崎突然自己纠正起来,“那百花楼也算城内上数的青楼,附近交通又便利,往来多有达官显贵,孟老三那样的匪盗着实不算什么。”

    晏骄秒懂感情孟老三就是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舔狗呗

    庞牧抓到关键点,“所以,他总是在干了一票大的之后,才能用赃款赃物作为敲门砖,踏入百花楼的门”

    “还是公爷懂”高崎由衷赞道。

    庞牧本能的朝晏骄摆手以示清白,又哭笑不得道“我懂个屁猜也猜出来了。”

    高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马屁拍的不对,忙朝晏骄作揖,“正是,那叫菡萏的女支女只爱钱,平时孟老三在门口晃荡,头一个要喊龟公打手的就是她。可每每孟老三有了银子,最热情的也是她。”

    晏骄正色道“还真是一位立场坚定的女子。”

    这就是职业操守啊,老娘只认钱

    高崎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下官摸清楚规律之后,就带着人埋伏在路上,将孟老三痛殴一顿,逼着他交了二百两银子出来”

    庞牧笑道“你倒是机灵。”

    若是直接逼着孟老三还船,事后受害人少不了被报复,倒不如只要银子,没准儿他还以为碰上黑吃黑的了呢,想报仇都找不到目标。

    高崎嘿嘿笑了几声,道“因着那回的事情,下官不仅知道孟老三的入城规律,还知道他和几个匪盗头子的家人。”

    “唉,说来惭愧,下官空为一地司马,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惭愧,惭愧。”

    他本想带人端了贼窝永绝后患,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手下要船没船、要人没人,竟是个光杆司令

    庞牧摆手,“非你之过。”

    他想了回,详细了问虎狼潭水匪的人员和武装情况。

    “虎狼潭有五个头领,五六十喽啰,十多条小船,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水中好手。”高崎道,“连着老窝里洗衣做饭并各色杂物的,少说一百多人。”

    “额外城内定然还有人帮忙销赃,甚至是帮忙放风的。只怕,只怕那几个官儿也未必清白”高崎挣扎半天,到底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渝西府倒还罢了,府衙并不直接靠水,王文斐将事情推到下面地方官员身上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邻水的那几个州县呢他们当真对此一无所知真就甘心那些水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可若是知道了,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送走高崎时,丑时已过,晏骄揉了揉眼睛,“还等吗”

    庞牧替她捏捏肩膀,摇头,“走吧,回去眯一眯。”

    都到了这会儿了,想来的早就来了。

    剩下的,只怕是够呛了。

    林咏暂且不表,薛路瞧着懦弱胆小,可反而是最不可能开口的。

    若他承认本地有水匪,就相当于站在了王文斐的对立面,变相承认自己失职,尤其还牵扯到几人失踪,即便朝廷会放过他,王文斐也不会。

    可如果死咬着不放,万一庞牧只是虚张声势,查不出来呢

    或者,即便真的事发,他还能豁出去拼一拼王文斐这条线,,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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