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多,他便叫小厮去买了金创药,倒也养的差不多。后头偶有低烧,再请大夫来却也能掩人耳目,不怕什么了。”

    庞牧啧了一声,有点兴奋,“凶手是个内行”

    前几天他问过王公公,若太监去势时如何止血,得知一般是要先把附近肌肉打的麻木了,同时用线狠狠勒住,叫它不过血,快速切掉后再以冷水浸透的纸张覆盖。

    若是提前打点了,还有的能给用硝石冰冻代替击打,少受罪,流血少,恢复的也快些。

    不过绝大部分人不到走投无路也不会去当太监,所以硝石的法子基本相当于没有。

    “确定是个女子么”庞牧追问道,“等闲女子却哪里知道这些”

    莫西压根儿没想过凶手是个男人的可能,直接就懵了,愣了会儿才结巴道“这,这难不成还能是个男人”

    庞牧摇头晃脑道“说不准。”

    素来正派的莫西嘴都合不上了。

    等他们到达康远县时,原本的细雨已成瓢泼之势,街上摊子收的干干净净,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有路边做熟食的店铺内飘出一阵又一阵白色水汽,汇入雨幕中瞬间消失不见。

    石板路上积了薄薄一层雨水,车轮碾过时溅起细小水花,将上面的铆钉和纹路照的清清楚楚。

    莫西指了指前头,“就是那栋宅子。云安虽然搬回家住,但因怕被妻子看出端倪,至今都分房睡着,也不见客。”

    不见客他们又不是客晏骄挑开车帘瞧了眼,“去叩门,直接亮腰牌。”

    幸运的是除了云安本人和贴身小厮阿沅之外,整个云家上下无人知道他月初遭遇了什么。门子一听是刑部来人,还以为主家犯事儿了,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记得主人说的什么不见客直接把人让了进去。

    庞牧回头道“老齐,你带小八守在外面,这么一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抄家来了。”

    齐远咧嘴龇牙,“我倒是想啊。”他都好几年没干这营生了。

    大名鼎鼎的定国公夫妇亲自来访,放在寻常百姓家可谓祖坟冒青烟,饶是云安不想见人也得出来迎接。

    据阿沅交代,他是本月初一出的事,距今也不过二十日,又是偷摸养病郁结于心,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憔悴,走路也不稳当。

    他的妻子是个极温柔的女子,一直以为丈夫最近身体抱恙,见他过来还本能的伸手搀扶,谁知下一刻就被挡了回去,连晏骄这些外人都替她不忿。

    她却好似习惯了一样,对众人恭敬解释,生怕这群突然登门的贵客降下怒火。

    晏骄有些不忍的看着她,“夫人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来问些事情,问完了就走了。”

    云夫人越发紧张了,忙道“外子最是老实本分,绝不会惹是生非,大人莫不是弄错了”

    本分庞牧呵了声,意味深长的看向云安,“云掌柜好福气啊,夫人这样贤惠。”

    可惜并不知道惜福,闹到今日地步,不得不说也算自作自受。

    云安早在他们一行人到来之时便陷入巨大的惶恐和羞耻之中,如今听了这话,顿时如坐针毡,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了人色。

    晏骄请云夫人回避了,开门见山的对云安说“我们需要那人的画像。”

    云安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下,“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忘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晏骄道,“上个月底你将一名女子藏入私宅,本想取乐,谁知本月初一她却在伤了你之后逃跑。”

    她话还没说完,众人的视线便都已经下意识往云安两腿间瞥去,他本能的夹了夹腿。大约是碰到了伤口,云安突然僵硬了下,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我们会为你保密,只要你自己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晏骄耐着性子劝道,“难道你不想替自己报仇吗”

    云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大人越说越糊涂了,小人素来谨慎,何曾有什么仇怨”

    他的长相不算多么出色,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油滑,不过此时额头上渐渐冒出来的汗却出卖了他。

    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是最让人头疼的。

    云安是目前唯一活着的人证和受害者,如果他坚决不配合,那么案子很可能就此陷入僵局。

    许倩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刚说了一个“你”就被晏骄抬手止住,只好闷闷的退了回去。

    真急人,她好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压抑而僵硬的氛围渐渐蔓延到屋子的每个角落,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越发清晰,肆无忌惮的灌入众人的耳中,莫名刺耳。

    晏骄皱了皱眉,才要继续,却听庞牧忽开口道“所以说,男人就得顾家,总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你有不错的产业,贤惠的妻子,还有健康的两女一儿,也算圆满了,怎么就这么不知足现在倒好,连偷吃的本钱都没了。”

    他每说一句,云安的脸色就难堪一分,呼吸也渐渐急促,待听到最后扎心一句,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晏骄和小六整齐划一的挑了挑眉,哇,这话说得好贱哦

    “啧啧,”庞牧继续刺激道,“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反正倒霉的也不是我们,大不了最后成个无头公案。不过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啦,吃不香、睡不着,又要藏藏掖掖的做人,可偏偏凶手活的逍遥自在,没准儿来日你就能在街上瞧见人家哩。既然你这般大度,保不齐到时候还会上前打招呼,一起吃个饭,饭后再续前缘”

    众人不自觉顺着他的话想象着,脑海中仿佛真的出现了那样的画面唉,太惨了

    云安已经被气的浑身哆嗦,可他既不敢朝这些人发火,又咽不下去这口气,喘的跟风箱似的,好似随时都会厥过去。

    眼见这么僵持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要是再把唯一的证人气死就不美了,晏骄歪头看了看庞牧,意思是收兵

    庞牧点点头,终于正经起来,对云安道“我也是男人,知道遇到这种事叫人比死还难受,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如协助我们将那厮绳之以法。”

    云安看了他一眼,似有触动,可眼中一阵剧烈挣扎,旋即重新恢复了沉默。

    “对了,”庞牧带头走出去几步,却又突然停住,“你不知道吧那厮还犯了别的案子,另一名受害人没你这样的运气和本事,死了。如此一来,那人便是杀人凶手,捉到了必死无疑。”

    自从见面起就一直矢口否认的云安刷的抬头望来,终于主动说出第一个词,“死了”

    这些日子他把自己都封闭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出了命案,此时一听,一颗心不禁狂跳不已,一阵阵的后怕。

    庞牧点点头,却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丢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去。

    “两天,你有两天时间考虑,这两天内我们就住在城内最大的四海酒楼。”

    云安下意识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送了几步,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死人了杀人凶手

    那人必死无疑,岂不是意味着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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