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霜枝犹豫了一下。
    明珠倒是不以为意,就算是她打开的又如何漠苍这小子说话,十句有九句不靠谱,再说他敢动什么歪心思,她就能把他脖子拧下来。
    “算你狠”漠苍愤愤坐定,又狠狠瞪一眼屋脊上的光亮。
    满意了吧
    满意了吧
    盒子都交出去了,还想让他怎样
    靳月一直没说话,瞧着盒子里装载的东西,两道眉都快拧到了一处,“这东西是慕容烟留下的”
    “没礼貌。”漠苍翻个白眼,别开头不去看她。
    靳月勾唇浅笑,“明珠、霜枝,你们先下去吧”
    “是”二人行礼,快速退下。
    四下无人,靳月抱着盒子坐在漠苍身边,回廊里的灯笼早已点亮,风吹着摇晃的光影,斑驳而缭乱,“你娘是叫慕容烟吧”
    漠苍轻哼,“关你屁事”
    “我记得最初你第一眼见我,喊了我一声小舅娘。”靳月关上盒子,没动里头的东西。
    漠苍不答。
    “我的本家,可能是慕容氏。”她笑盈盈的看他。
    漠苍错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知道说这话,可能会杀头吗别以为你是太后的义女,朝廷册封的元禾公主就没事,万一朝廷追究起来,太后都保不住你”
    “怕燕王府吧”靳月反问。
    漠苍叹口气,“燕王府权势滔天,谁不怕只要有燕王府存在,慕容家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诶,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像你的小舅娘吗”靳月又问。
    漠苍仲怔,“叫错了而已,你这般抓着不放作甚乍一眼倒是像,仔细看又不太像,再说我一直生活在南玥,总瞧着你们大周的女子,长得都差不多,我哪分得清楚谁是谁。饶是小舅娘的样子,也是我母亲临终前,让我看的画像。”
    言外之意,谁知道小舅娘现实中生得什么模样
    靳月勾勾手指头,“你靠过来。”
    “不行”漠苍摇头,想起那阴魂不散的青卷。
    那家伙的脑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万一青卷在附近,觉得他在勾引他们家少夫人,回头一箭射过来,那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就会随着下半身的血溅当场而消亡
    靳月蓦地移过去,凑在漠苍耳畔说了一句。
    漠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有何证据”
    指尖在脖子上挑了挑,靳月努努嘴,“看清楚没有”
    “等会”漠苍快速弯腰,脱靴。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脚臭味弥漫开来,靳月如同被针扎一般,整个弹跳起来。我的娘诶她对气味原就敏感,这会腹内翻滚,差点没吐了,“你干什么脱靴呕你到底多久没洗脚了”
    漠苍皱眉,“很臭吗我怎么闻不到洗脚这种事,不太适合我”
    “你能死远点吗”靳月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尤其是逆风而立,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脚臭味,熏得她险些晕死当场。
    此前,靳月只觉得,对气味敏感甚好,能防备许多暗算,可现在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尤其是看到漠苍抽出了鞋底的狼牙。
    风一吹,靳月差点没哭出来。
    “你把这个,藏鞋底”靳月捏着鼻子。
    “我娘没说不能藏”漠苍一脸嫌弃,“不就是脚臭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快收起来”靳月连退数步,“快收起来。”
    漠苍瞧了瞧手中的狼牙,再望着靳月脖子上的,“是狼牙,没错长得还很相似。”
    “你这个是哪儿来的”靳月问。
    漠苍将狼牙塞回鞋底,“我娘说,是小舅娘给的,来日见着了大表哥还得还回去呢”
    “大表哥”靳月眉心突突跳,依旧掩着口鼻,“你是说”
    “嗯哼”漠苍忽然笑了,急匆匆的扑上去,“这么说,你还真是我表妹哎呦,亲人”
    只听得“咻”的一声响,若不是靳月一脚将漠苍踹开,这支深扎在廊柱上的冷箭,定会贯穿漠苍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漠苍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摸着自己的脖子,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下一刻,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屋顶破口大骂,“青卷,我去你大爷”
    屋内。
    灯火羸弱。
    靳月瞧着盒子里装的小瓷瓶,不解的望着至今还在浑身发抖的漠苍,“你没事吧”
    “你、你来试、试试老、老子差差差点去阎王殿,报、报道”漠苍舌头打结,这会说话还不利索。
    该死的青卷,射了一箭就跑了,有种你别跑以后若是落在我漠苍手里,一定把你这孽障大卸八块,不,大卸十八块
    明珠皱眉,“没死就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卖瓶子吗搁这么多瓶子放在一个盒子里,拿起来摇一摇,里面也听不到声音,放在掌心里掂量,也是轻飘飘的。
    “打、打开”漠苍觉得冷,恨不能把暖炉抱进怀里。
    瓶子不大,内里黑漆漆的,瓶口刚好能容纳两根筷子,伸进去之后,似乎能夹到什么东西。
    靳月一用力,竟用筷子从瓶内夹出一张纸来,“此乃何物”
    何物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遥望京都不见归,何时肯把锦书回
    “若然是兵书,我还能悟出点什么,这些是什么”靳月瞧着漠苍。
    漠苍连连摇头,“我娘没教过我,我不知道。”
    “似乎是情情爱爱吧”明珠望着霜枝。
    霜枝摸了摸下巴,“奴婢觉得,这就是儿女情长。”
    “那就好办了”靳月将纸条放回瓶子里,“这些东西留下来必定不是让咱们观摩的,自己清秀而娟美,瞧着倒像是女子的笔迹。漠苍,谁写的”
    “反正我不是我娘写的。”漠苍摇头,“她后来脑子都不太清楚了,临终前想说的事儿太多,只告诉我藏东西的地点,说是以后能为慕容家翻案。”
    靳月关上盒子,指尖轻轻瞧着盒子表面,“这东高原地在英州,说明当时应该存于慕容府,慕容府内有人情意绵绵,女子除了你母亲,就剩下一人燕王妃”
    燕王妃
    思及此处,靳月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她不知道这念头是否准确,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燕王妃所写,上面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什么痕迹都没有
    “少夫人”霜枝有些担虑,“这事儿没证据,就凭这些纸条,哪怕咱们拿到了燕王妃的字迹对比,万一燕王妃说,这些纸条是写给夫君的,咱们有理说不清楚。”
    明珠亦是有此担心,“何况燕王妃之事,先帝明令禁止不许任何重提,若是咱们提了,燕王府没倒下,咱们怕是要被一锅端了”
    “所以说啊”漠苍叹口气,“这座大山,不好推”
    “不试试怎么知道”靳月抚过桌案上的盒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该死的无妄之灾,拿这么多人命,成全某些人的风花雪月,我至死不能甘心,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漠苍点头,“这话我爱听”
    “你若是爱听,就把九尾草交出来”霜枝双手一摊,巴巴的瞧着漠苍,“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家少夫人还等着你的九尾草救命呢人死如灯灭,眼下这大活人还搁这儿,你不能见死不救。”
    靳月低笑,这丫头,比她自个还惦记这事。
    “真的不在我手里。”漠苍也无辜,哭丧着脸,“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靳月摁住不死心的霜枝,“别为难他了,东西的确不在他手里。”
    “少夫人”霜枝鼻子发酸。
    少夫人这么好,为什么老天爷不长眼呢
    明珠紧了紧袖中拳头,燕王府那帮腌臜东西,真该死
    九尾草的下落,傅九卿已经探得一二,所以靳月并不担心,对于那只狐狸,她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大概是真的喜欢,又或者是别的渊源夹杂其中。
    只是,她全然忘了。
    更深露重,不知道他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会不会难受昨夜有她陪着暖着,今夜大牢里是否有暖炉,可暖其身
    靳月,失眠了。
    因着傅九卿的入狱,喧闹之声暂歇,粥棚不再,之前闹事的乞丐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历城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云开雾散。
    历城安生了,不过京都城却又开始了惊心动魄。
    边关捷报传来的时候,客栈里的顾殷幽然叹了口气,委实无心再喝酒,将杯盏一放,便瞧着跟前这人,“完了,完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吗”靳丰年在客栈里待了那么久,满脸都是腻烦之色,“心狠手辣之人,出征在外,自然是无坚不摧。心无挂碍之人,杀敌必定是招招致命,无所顾忌”
    顾殷敛眸,扯着唇角,露出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没听过一句话吗仁者无敌。”
    “仁者长埋地下,何来的无敌之说”靳丰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殷冷笑,“你这是打算将多年不曾喝的酒,一次性补上”
    “空有满身医术,却无回天之力,你可知昔年之事,我有多恨吗”靳丰年指着窗外,额头青筋微起,“谁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军情,可是十万人啊十万啊我疑心过,但我没证据,我没办法,看着那贱人在燕王府享受荣华富贵,而将军夫妻两个,连具尸体都找不回来”
    顾殷别开头,眼眶有些红,“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昔年结义之情,他走得最早,而我呢心灰意冷,先帝虽然没有怪罪,可我知道先帝心里也是忌惮的。事成定局,干脆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关门落锁,不慕军功,不羡荣华,做个安逸的夜侯。”
    “柳千行还是没找到。”靳丰年仰头又是杯酒入肚。
    顾殷笑得酸涩,“这些年我走过不少地方,也曾打听过慕容手底下的那些人,但凡有活口都是好的,可惜老天爷没给我机会,帮我兄弟翻案十多年了,红粉骷髅,白骨成灰,待我们这一辈故去,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当年的事情”
    “那顾若离身后的人呢”靳丰年目色微红,“你别告诉我,为了护短,连这等不齿之事,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殷摇头,“我压根没打算护短,只是她背后的人很是诡异,跟丢了两次就再也不见踪迹。”
    “那城隍庙呢”靳丰年又问。
    顾殷叹口气,“南王悄然下手,抓走了所有人,但都没问出什么结果,关键是庙祝跑了,这就意味着南王手里的也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大鱼早就跑了”
    “该死”靳丰年咬着牙,“顾殷,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女儿做出悖逆常伦,又或者背叛大周之事,尔当如何处置”
    顾殷把玩着手中杯盏,“我顾殷纵横沙场那么多年,手底下多少兄弟都是为了大周抛头颅洒热血,若是我的女儿做出这等背弃祖宗之事,我必清理门户,手刃逆贼”
    “好,这话是你说的”靳丰年怦然将杯盏搁在桌案上,“顾殷,你得对得起当年,你们一起在沙场上发过的毒誓。”
    生生世世忠于大周,誓与大周共存亡。拼己之力,诛犯逆贼,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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