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神情狠戾得像是要吃人,“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燕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嫌外头传得不够难听,燕王府还不够丢人吗回来岚儿你给我回来,回来拦住她快拦住”
    “娘”
    “王妃”
    燕王府乱做一团,燕王妃气急攻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为燕王妃诊治完毕,裴春秋这一介外人便功成身退,这些事跟他这个当大夫的没关系,他还有更要紧的是得做。
    “师父,你去哪”小童问。
    将药箱往小童怀里一塞,裴春秋环顾四周,“我出门一趟,你看好家门,记住了吗”
    “是”小童点点头。
    裴春秋急急忙忙的从后门出去,倒也不去傅家,直接进了靳氏医馆。
    “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四海放下手里的药包,赶紧上前相迎,“看病往后堂走,要是抓药,您告诉我要抓什么药,我一定给您置办得妥妥的。”
    “我找云找靳大夫”裴春秋道。
    四海不明就里,以为裴春秋是病人,恭敬的将裴春秋往后堂引。
    正好靳丰年瞧完了病,将药方递给病人,“记住了,连服三日,吃完了再回来让我瞧瞧。四海,抓药”
    “好嘞”四海一声应,便领着人去抓药。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靳丰年鼻间发出一声轻呵,“燕王府的狗奴才,何其尊贵务必,在下身份卑微自然是高攀不起,还是另寻高明吧”
    “我们谈谈”裴春秋咬着牙。
    多少年未见了,这人还是一身臭毛病。
    “我们无话可谈”靳丰年抬步就走。
    身后传来裴春秋的切齿冷笑,“关于靳月”
    脚步一滞,靳丰年转身,狠狠剜了他一眼,半晌才开口,“上楼”
    四海送了茶,皱眉瞧着紧闭的房门,这两老头子早前就认识
    何止是认识,两人原就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医毒不分家,一个师父教出来两个徒弟,一个痴迷医药,一个喜欢自由。
    所以后来,一个入了燕王府,一个浪迹江湖。
    “到底什么事”靳丰年喝着茶。
    瞧了一眼桌案上的花生,裴春秋叹口气,“靳月打了小郡主和顾侧妃一顿。”
    “呵呵,该”靳丰年扯了扯唇角,笑得阴测测的,“这叫什么叫报应谁让她们欺负我家闺女活该,活该知道吗”
    裴春秋点点头,“是活该,但是你要知道,小郡主那脾气是点个火就能当炮仗放了,这要是闹起来,靳月能不吃亏吗”
    “不劳烦心,那是我闺女,同你没关系,请裴大夫好生伺候着燕王府那帮混账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免得我一不留神,使出了看家的本事,让他们集体去阎王殿报道”靳丰年一想起靳月脖子上的伤,就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那道伤不深,但若是知道他此前两年,怎样一点点的去掉她身上的疤痕,就会明白他对这宝贝疙瘩有多看重,护在掌心里有多小心翼翼。
    两年时间,日日用汤药泡着,将她身上的疤痕颜色尽量泡得浅淡,即便去不掉,也能让她肌肤日渐光滑,不至于像以前那般灰头土脸,粗糙皲裂。
    一个姑娘家,为了燕王府抛头颅洒热血,里子面子全坏了,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靳丰年光是想想都能吐三口老血,这帮不是人的玩意,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渣滓。
    “宋岚去找她算账了”裴春秋伸手去抓花生。
    “啪”的一声脆响,靳丰年狠狠打在他手背上。
    疼得裴春秋当即缩了手,老脸一沉,“你干什么”
    “这是我给我闺女留的,你吃什么吃”靳丰年端起果盘就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不许吃”
    裴春秋气得嘴都歪了,“小气”
    “我就小气,怎么的”靳丰年愤然,“你个老不死的,可惜当年我不在,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还医者仁心呢,看看你干的好事,就你做的这些事,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就当是清理门户了算了算了,我都不稀罕说你,回头给我气出个好歹,还得我闺女伺候我”
    裴春秋听得他一口一个“闺女”、“闺女”的,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那是你闺女吗你哪来的福气哪来的命,有这么大一漂亮闺女真不要脸,我都不稀罕拆穿你,你还不稀罕说我”
    话都说完了,还说不稀罕说,看看这虚伪的死老东西。
    “怎么的”靳丰年冷哼,“人家喊我一声爹,有本事你也找个闺女,心甘情愿喊你一声爹啊”
    裴春秋还真没这么厚的脸皮
    “宋岚去找靳月算账了”临了,裴春秋又重复了一遍。
    靳丰年挑眉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方子呢”
    “还在找。”裴春秋抬步往外走。
    再好的交情,也耐不住岁月的蹉跎,毕竟中间隔着不少条人命。
    “宋岚会打死靳月”裴春秋还真觉得奇了怪了,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怎么靳丰年一点都不着急呢可见,所谓的疼爱闺女,只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靳丰年还不知道宋岚那个死丫头的脾气
    裴春秋站在门口,“不着急吗”
    “有我女婿在,我急什么”靳丰年嗤鼻,“老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儿女情长了吧呵,呵,呵我就知道,你这个怪物压根不懂”
    “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还不是老光棍一条”裴春秋摔门而出。
    靳丰年插着腰,气得吹胡子瞪眼,“裴春秋,你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光棍怎么了
    他光棍他光荣啊,因为他有闺女啊
    裴春秋觉得自己不该来,生气容易折寿,他还是很惜命的
    “靳大夫”四海扒在门口,“怎么回事那人谁啊”
    “四海,你去一趟傅家。”靳丰年将纸条递给他,“若是傅九卿不在,就留上宜院。”
    四海点点头,“我这就去”
    靳丰年知道,若是宋岚大闹傅家,不管傅九卿和靳月在哪,都会赶回去,那刁蛮的小郡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这一顿打嘛倒是颇合他心意,以前逆来顺受,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现在终于硬气了一回。
    所以说,女人的可塑性是最强的,跟着一味打压你的人,会低入尘埃,将强加在身上的卑贱当真。但若是遇见了护你疼你爱你之人,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被一一拾起,大放华彩
    现在的靳月,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打死也不还手的奴才了她的锐刺是傅九卿一点一点找回来,一点一点养起来的。
    宋岚大闹傅家,除了胆小的李芝兰,其他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尤其这热闹还是靳月招惹的,所有人都想看靳月哭得惨凄凄的样子。
    “她也有这一天”赵福慧想起自己吃过的苦头,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死女人还敢装鬼吓她,害得她那几日魂不附体,成了全府的笑话。
    府内的男人都出去了,眼下就一帮懦弱的女人,瞧着拎着剑的宋岚,谁敢吭声
    傅夫人孙氏战战兢兢的开口,“郡主,靳月不在府中,您怕是找错地方了,若是她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郡主多多包涵,靳月年纪轻不懂事,您”
    “闭嘴”宋岚一声吼。
    孙氏骇然闭了嘴,剑锋寒戾,她纵然感念靳月数次帮扶傅东宝之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命,最重要。
    消息传到傅九卿耳朵里的时候,他正领着靳月往回赶,其实就算没人报信,他也知道宋岚一觉睡醒肯定会去傅家找麻烦。
    究其原因,不言而喻。
    宋岚来傅家,并不完全是为了靳月,还有一层缘故她想见傅九卿,这个俊美无双,她势在必得的男人入宫这么久,她肖想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可现在,傅九卿竟然不在府中,定然是带着靳月出去了。一想起这两人成双成对,她内心深处便翻涌着极端的恨意,凭什么她得不到的,那个贱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
    “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宋岚咬牙切齿。
    身后的随扈一拥而上,直接将傅家的人围拢成一团,孙氏惊慌失色,赵福慧面色发青,柳氏干脆眼一闭,晕倒在地
    “接下来,从谁开始”宋岚居高临下,冷剑直指,不久之前的痛仿佛烙印在骨子里,让她倍感耻辱。
    一帮丫鬟奴才,连带着主子们都缩成一团,此起彼伏的呜咽,充斥在整个花厅内。
    从谁开始死
    这是个惊恐的问题,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还没踏进傅家的门,靳月就听到了里头传出的哭喊声,听得很是凄厉,让人很不舒服,人是她打的,没得连累旁人。
    “去哪”她刚迈开一步,腕上一紧,已被傅九卿握住了手腕。
    靳月喘口气,“里头打起来了,祸是我闯的,我自己去背”
    “你拿什么背”傅九卿冷眼睨她,竣冷无温的面上漾开丝丝寒意,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
    靳月喉间发涩,“人是我打的”
    “燕王府的人,跑到傅家杀人,你觉得是谁给的胆子”傅九卿问。
    靳月仲怔了一下,自然是仗着燕王的权势,燕王给的胆子。转念一想,傅九卿不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这里头必定有其他的深意。
    谁的胆子
    须臾,她终是摇头,听得院墙内愈发凄厉的惨叫,心里更是着急。
    “燕王是皇室,是皇上的亲叔叔。”傅九卿深吸一口气,周身愈渐寒凉,“懂了吗”
    靳月点头,“懂了”
    燕王府是皇室,皇帝有求于燕王,着燕王出征,所以宋岚闹腾,谁都不敢多说什么,除非有什么事儿,能压过燕王府对朝廷的重要。
    靳月叹口气,她没招了。
    在门外站了会,傅九卿才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内走。他的手很凉,像极了夜里的寒风,从她的指缝间穿过,然后一冷一热牢牢的黏连着,明明是两种极端,却带着不可分割的默契。
    这种默契会一点点的侵蚀人心,一点点的掺入骨血之中,生死相随。
    “回来了回来了”赵福慧是第一个喊起来的。
    院子里,摆着不少板凳,傅家的奴才伏在上头,被棍子打得鲜血淋漓,哀嚎声不断。
    宋岚坐在檐下的太师椅上,目光狠戾的望着满院子的奴才,对于哀嚎置若罔闻。听得喊声的刹那,她猛地站起身来,先一步迈下台阶,到了院子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定定的站在那里瞧着出现在院门口的身影。
    逆光而来的男子,披着厚厚的大氅,裹挟着夜风凄寒,执着心爱之人的手,从黑暗走到光亮。摇曳的灯笼,落下斑驳的光影,稀稀落落的打在他身上,衬得眼前的人,身长如玉,宛若神祗。    冷白的面上,俊美的眸带着刀锋的寒戾,掠过院中众人,其威不可挡,迫压得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紧了紧掌心里的柔荑,傅九卿周身飒冷,牵着靳月一步一台阶走进院子,削薄的唇浅浅勾起,嗓音里满是嘲弄的意味,“怎么,傅家要改姓宋”
    宋岚心神一震,目光狠戾的瞧着这两人十指紧扣的手,险些咬碎后槽牙。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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