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压着嗓门低声语,“爹,你是不是也会功夫,怎么”
    靳丰年白了她一眼,“你爹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跟明珠一对眼,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要干什么。偏偏,明珠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就知道不对劲了”
    “王初雨,可能会功夫”靳月望着明珠。
    明珠颔首,“奴婢没有失手,是王姑娘躲开了。天色那么黑,奴婢的速度又快,而且奴婢自认为下手很准,就算是凑巧,也不至如此这般。”
    这点,靳月深信不疑。
    明珠的身手,她是亲眼所见,王初雨瞧着柔弱,可
    “爹方才说过,王初雨身上可能有伤,所以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靳月抿唇一笑,“爹,你闺女是不是特别厉害没给你丢脸。”
    如此,靳丰年松了手,长长吐出一口气,差点没把他吓死。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贸贸然冲上去,万一被人拿捏住当了人质,可怎么得了”靳丰年叹口气,“不行,我还得跟着你去衙门,万一那女人撕破脸,爹还能带着你躲一躲。”
    靳月眉心突突的跳,“爹,你带我躲哪儿去”
    “没心肝的东西”
    靳丰年和靳月刚上马车,谁曾想安康生也挤了进来,父女两个齐刷刷抬头,不约而同的发怔,动作整齐至极,乍一眼,极是父女相。
    安康生面色有些尴尬,“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我就知道你有话说。”靳月笑了笑,“坐吧”
    安康生颔首,温雅坐下,“你如何知道我会过来。”
    “之前你看王初雨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有事,但当时不好直说,又来你让我别乱来,我就明白了安师爷,藏着掖着可不是君子所为”靳月笑着调侃。
    安康生拱了拱手,“抱歉抱歉,未能即使周知,两位见谅”
    “现在可以说了”靳丰年有些不高兴,藏着掖着,让靳月去出头,他这当爹很不高兴,一不高兴他就想怼人。若不是靳月冲他皱眉,凭着他这副唇舌,必定要让安康生下不来台。
    安康生点头,“之前你们说是保胎药,我就派人走访了所有的药铺,终于找到了,医馆里的人说,她们就抓了一贴保胎药,我便觉得不太对。后来又问是否抓过别的药,伙计说有,但只要了两味药”
    “两味药”靳月不解。
    安康生从怀里取出一张方子,“靳捕头可能瞧不明白,但我相信靳大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心下狐疑,靳丰年快速接过,打眼一瞧,便明白了安康生的意思,“我就说嘛,这女人身上有伤,看吧,这都是治伤的伤药”
    “是的”安康生解释,“我又亲自去问了所有的医馆,每个医馆都只要两味药,根本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后来咱们去搜王家的时候,她们才拿了那保胎药煎煮,误导了咱们。”
    “我觉得吧”靳月摇摇头,“那帖保胎药不是用来误导我们的,毕竟她们未必知道,我能闻出来,应该是用来误导王陌的。”
    她这么一说,安康生瞬时眼前一亮,宛若醍醐灌顶,“你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
    “王陌被带走的时候,他看了王初雨一眼,那眼神很是奇怪。”靳月细细的回想,“所以王陌被抓,这里头可能有王初雨的缘故。”
    安康生颔首,“问题,可能就出在王初雨身上。”
    “毒妇”靳丰年咬牙切齿。
    靳月扭头看他,“爹,你这么义愤填膺作甚,人家又没把你怎么了。”
    “我”靳丰年张了张嘴,盯着靳月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别开头。
    这一番折腾,东方撕开了一道口子,泛起了鱼肚白。
    京都城的百姓听说抓住了,杀死王家众人的凶手,紧赶着都围拢在大堂外头,就等着知府大人升堂问案。
    靳月有些困,在厢房的桌上趴着眯了一会。
    “别让她累着”靳丰年叮嘱,“我先回医馆里交代一声,待会就回来,还有还有,千万别让她靠近那个坏东西,别让人伤着她”
    明珠和霜枝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在,我能放心,毕竟都是她相公亲手挑的。”靳丰年交代完了,拢了拢衣襟往外走,“对了,晨起天亮,她起来的时候让她先喝碗汤,暖了身子再出门。”
    “是”霜枝俯首。
    靳丰年抬步就走,真是操碎了心。
    只不过
    案子到了这儿,瞧着是雨后天晴,其实难关才刚刚开始,王初雨不会承认任何事情,而王陌则会揽了所有的罪责,所以就算知府大人升堂审案,这案子还得僵持一阵子,至少不会现在就结束。
    靳月没想到自己这一眯眼,竟然已经是午后,还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伸个懒腰,走出门,外头那张熟悉的冷脸,让她面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靳捕头”程南站在院子里。
    靳月的视线快速绕过他,环顾四周。
    “小王爷正在休养,没有过来”程南手一挥,身后的丫鬟快速将几个托盘送上,“这些都是小王爷为您准备的。”
    靳月挑眉,“傅家不缺东西。”
    这是拒绝。
    “傅家不缺,但是入宫不是小事,怕是傅家不知规矩,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咱们提前准备为好。”程南垂首,“东西已经送到了,告辞”
    明珠和霜枝面面相觑,各自黑着脸。
    东西被摆在台阶上,齐刷刷的铺开。
    苏立舟和安康生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这东西你最好先带回去,等事情结束再送回王府不迟,小王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小王爷的性子我不知道,但是傅九卿的性子我却是明白,若是我拿了这些东西回去,他一定会不高兴”靳月翻个白眼。
    他一不高兴,就会拿她下手,她可不想被他折腾
    夜晚,是用来睡觉的,可不是用来相互折磨的。
    “那你打算如何”安康生忙问。
    靳月想了想,“不如暂时留在府衙里吧待我出了宫,再送回王府不迟。”
    “哎哎哎,你这烫手的山芋自己拿回去,不要搁在本府这儿,回头本府吃不了兜着走,那可如何是好”苏立舟直摆手,“拿走拿走,快点拿走再不拿走,本府亲自给你送傅家去”
    “那你送罢了”靳月抬步就走,“反正不是我拿回去的,相公就不会生气。”
    “你这女人”苏立舟气得跺脚,奈何他堂堂知府大人,怎么可能同一个女人撕扯何况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布下覆着什么东西,但燕王府送的,能是便宜货色
    安康生笑了笑,“大人,怎么办”
    “会下雨吗”苏立舟问。
    安康生低头,“暂时不会。”
    “下雨再说”苏立舟背着手,哼哧哼哧的离开。
    “师爷,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衙役凑上来,瞧着摆在台阶上的东西。
    安康生瞧了瞧今儿的天色,“我夜观星象,这几日应该都不会下雨,找两个人轮流看守,不要丢了东西便是莫要移动,否则死路一条,知道吗”
    衙役心惊,连连点头。
    还没见过燕王府送东西,结果被人拒收,还摆在台阶上风吹日晒的。
    挠挠头,真是活见鬼
    案子搁置,靳月回了傅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瞧见了桌案上摆放着的衣裳,款式与料子,与她平素所穿大相径庭,瞧着很是暗沉,极为老气。
    等等,这料子怎么这样熟悉
    “哎哎哎,霜枝,你说这个是不是、是不是”靳月舌头打结,“是不是那个”
    霜枝一拍脑袋,“少夫人,这不就是上次顾侧妃送来的,然后被您用茶水打湿了,搁在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吗怎么都摆出来了”
    君山在门外行礼,“少夫人”
    “进来”靳月正好想问个缘由。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没有傅九卿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东西是傅九卿拿出来的且瞧着这衣裳的尺寸,倒是和她挺合适。
    “少夫人,公子今儿不回来了,明儿晌午时分,会有人送您入宫。”君山躬身转述,“这些东西都是燕王府送的,您且将就着用,公子说这便是您的护身符,到时候您别客气就是。”
    客气
    靳月皱眉,“我不喜欢燕王府的东西。”
    “公子知道您不喜欢,可公子说了,您会有意外收获,一定会身心顺畅。”君山笑得温和,“少夫人,您信不信公子”
    靳月点头。
    没千年的道行,成不了这样的狐狸精。
    信,打破砂锅信到底
    “所以您放心的去”君山笑道,“宫里有很多您喜欢吃的小食,您到时候多吃点。”
    靳月咂吧着嘴,“这倒是极好的”
    “可奴婢不放心”霜枝撇撇嘴,“那燕王府的人,时刻盯着少夫人,万一入了宫,她们使坏怎么办”
    君山轻叹,冲着桌案上那些东西努努嘴,“不是说了吗这些东西就是少夫人的护身符。”
    靳月摸了摸鼻尖,“他为何不回来是不是生气了”
    “最近布庄那头出了点事儿,所以公子和老爷得出京都城一趟,暂时不会在城内。”君山解释,“少夫人,您莫要担心。”
    提起布庄,靳月便想起了林氏绣庄。
    不过
    “罢了,你赶紧去追他,我这里会自己打点。”靳月深吸一口气,将衣衫披在身上,“尺寸正合适”
    “是。”君山俯首,“少夫人的尺寸,公子闭着眼睛都能”
    咽了口口水,君山干笑两声,慌忙行了礼退出去。
    靳月抿唇,眉心突突的跳,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傅九卿你个臭流氓
    夜里,傅九卿委实没回来。
    翌日一早,靳月便穿上了灰突突的衣裳,只觉得这一身暗沉,将发髻上的木槿玉簪都给掩得没了光泽,心里对这样的装束,愈发生出厌恶的心思。
    靳月有些烦闷,坐在院子里剥花生吃,一直到了晌午时分,管家来请她入宫,她才站起身,黑着脸跟着管家往外走。
    明珠面色铁青的盯着前方的靳月,仿佛连魂都丢了大半。
    “你怎么了”霜枝低声问。
    霜枝想不明白,明珠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就是这般神色,跟见了鬼似的,瞧着挺吓人的。
    明珠摇摇头,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像
    不,就是她
    就是她
    这要是入了宫,见到了皇上和太后,那还得了
    宋宴早就等在了宫门口,心内极是激动,他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她,如今满心满肺都是期待。
    “主子”琥珀低唤。
    顾若离摇摇头,“我们先进去”
    这种场面,她若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交给宋宴是再好不过的。
    宋宴,一定会把靳月带进宫的。
    待进了宫,那就是羊入虎口,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靳月”车外一声唤。
    靳月心下咯噔,坏了,又是那个讨厌鬼明知道在宫里定会遇见,可早早的遇见,早早的被恶心,真是让人浑身都不痛快。
    她在车内僵持了很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出马车。
    早晚是要见的,不是吗
    然则她一出来,宋宴瞬时如同五雷轰顶,僵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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