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用处。不过,如果群起而弹劾安王,陛下也不能不重视吧”

    林骏道“被围攻,固然可以说是犯了众怒,世人皆曰可杀。也可以说是孤臣,被他反咬一口说您结党就不好了。”

    陈王不由道“或许,可以咨询顾小姐”

    林骏眯起眼睛“也好。对了,王御史那里,也还是要安抚一下。”陈王道“知道,我与他讲。”林骏还有个表弟要训,与他分开,去找沈雍。

    沈雍正在擦剑,林骏不客气地说“你又闹什么别扭了”

    沈雍道“不是别扭。”

    “哈”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已是正午,沈雍还是忘不了昨夜身在路上的感觉。身边是不喜欢的女人,四周是一片漆黑,老太君就像这漫漫长夜,要将他与这个女人捆在一起,一生一世。这一次他如了老太君的意,接下来呢还要继续往他身上捆什么就为了“沈家”这一回是沈清假传消息,如果是真的消息呢老太君上了年纪,生病也是正常,那时候他要怎么办一顺到底永无止境顺了九十九次,最后一次不顺,也不算个孝子贤孙,前面九十九次白委屈自己了外人看着还要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学坏了”。

    林骏道“老太君是为你好,你为人子孙,要尽孝道的沈家是你的责任,你当然要扛起来。你不管不顾的走了,难道要把沈家拱手让给沈清你才是正房嫡孙。”

    沈雍道“就为这个”

    “当然要为了这个你是沈家少主”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主人,还是沈家的奴隶,或许还要兼做沈家的傀儡。”

    “那你要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讨饭也能能讨得很好。”

    林骏被这样的豪言壮语惊呆了,想起来上回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小乞丐的样子,噎得半天没说出下句话。他两天一夜没能睡,脑子也点倦,说“好吧,我现在说不了你,你先不要走,眼下的事你也看到了,就算帮我,多留两天。”

    沈雍沉默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你想拖住我,好想到办法,你只管想,这一仗我接了。”

    林骏气得直捶床。

    等到午睡起来之后,白微与楼鹤影已经大致控制住了局势,告示都贴完了。几人又聚到了一起,书房略显拥挤,他们到了大厅里。陈王在上座,陈王这回谦逊了,请顾清羽坐在自己的右手边,跟左手边的林骏相对,白芷没坐,抱着剑倚在一根柱子上,听他们说话。

    白微把早上没有整理完的账册抽空看了看,说“常家堡人不多啊”白芷凭空伸出一只手,白微将簿子扔了过去。抖了抖账本看了看,人员名单或许会有隐瞒,但是养一个人就要花一个人的钱,这个是没办法瞒的,白芷摇头“这才几丁人啊就敢作夭了。”

    他们说的不是大堡,而是小堡里的核心人物,即常家堡的武力值。

    常家堡的规模不算小,连天城的人口可能也只有常家堡大小两堡加起来的两倍,但是论起高手质量则不可同日而语,连天城有十余别府不断输入的精英,有江湖许多高手投效,常家堡在这方面则大为逊色。

    甩手将簿子送回了白微手里,白芷不再说话。白微与楼鹤影开始说常家堡的事务,自打白芷干了焚烧天罡门债券的勾当之后,白微就把这个有效手段学了去。先烧了高利贷,放出风声,其他的措施――敬请期待。吊起个胡萝卜,给人盼头。

    陈王想问白芷有什么别的主意,看她这若即若离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了。倒是白芷先说的话“小孩儿,你那作文拿给御史看看。”让王御史把白及写的作文再修改一次,务必改得符合朝廷心理。

    改完了,白芷抱剑、拖着徒弟飞出去不见了,陈王一句“且慢。”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能说出来。

    又过一天,这才是与简淳约好的日子,简淳把人带了来,才发现常家堡早被拿下了。他的朋友们很是惊讶“怎么这般快哎各位父老,别挤别跑艹”

    白微眯着眼,问道“栅栏结实吗”

    他在常家堡外立起了栅栏,这源自白芷受春运火车站的启发,栅栏多得像迷宫,有效拖延排队时间。等人吃饱了,白微扯过简淳,耳语几句。简淳跃上一张简陋的桌子,声情并茂“各位父老,咱们都是良民,应该受这样的苦吗”

    “不应该”大家伙儿一路着他的,来了也真有饭吃,就都信他、呼应他。

    “常丰智他们拿了朝廷要发给咱们的粮,咱们能就这样算了吗”

    “不能”这回回答的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各位父老,现在有钦差在这里给咱们做主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咱们要递个状子好不好”

    “好”这回声音重又响了起来。

    钦差在传说故事时的权柄可比实际上要大得多,普通百姓对钦差有着迷般的信任。自受灾到现在,已有月余,赈灾只是弄个不死不活的局面,秋收眼看也是黄了,补种连种子都没有,还得赊借。好些人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听到有人作主,也不问三七二十一,跟着就干了。

    白微抱着纸卷回常家堡,楼鹤影接手过来揭发常丰智的罪行。简淳等人已经说了一路这个事,灾民里已是传遍了,楼鹤影再来煽动,效果更佳。

    白微进了常家堡,左虹迎了上来“都没在厅上坐着,在楼上呢。”

    小堡有个小小的门楼,白微蹿了上去。陈王与林骏正在指指点点“人还不算太多,有个两千”白微道“从受灾到现在已是过去月余,灾民能自寻活路的也等不到现在。重整家业的、卖儿卖女的、逃亡趁食的,还有死了的,能聚到这些人,简少庄主他们是真不容易。”

    王御史道“两千,安置起来倒不难。本地就能安置下,安排返乡,常家堡的存粮也够支持他们回去。我看过了,这里还有种子。”

    陈王看着下面有为多盛一碗粥而殴斗的人,皱起眉头道“粥棚就在眼前,为了一碗饭还能打起来。再饿下去,非出乱子不可常丰智可杀他们这么胡闹,要逼起民乱的也不怕真的揭竿而起抢了他们的家产。”他隐隐存了个“饥民忍无可忍,常丰智自食其果”的剧本。

    “还没乱,”白芷还是抱剑倚柱,她的眼睛闭着,“民愤,说民怨也行,不能乱、不能乱。庙堂之上,对乱民和对顺民,心里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多可哀可怜,害他们的人就有多可恨。他们越暴戾,就越会把目光从造成他们处境的人身上引开。殿下,他们是你的羔羊,不救他们吗”

    白微将纸卷递给了陈王。

    王御史感叹一声“不错,是该如此,他们本是良民。”他一路的感触比陈王、林骏更深,对这些灾民的同情也更深。又看了白芷一眼,心道可惜可惜,要是个男子,我一定劝她读书做官,造福一方。

    林骏道“那这开仓放粮”

    “当然是你们才有权这么做,做得好看一点。”

    林骏道“理由总是会有的。”

    共识达成。

    到夜幕再临的时候,堡外点起篝火。很便宜的药草,大锅煮成黑汤。没下雨,灾民席地而卧,简陋的草棚着老弱妇孺,烧几根香蒲梗来驱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白芷此时却在检查王御史的“作业”,遇到这样的事情,王御史不写折子就不对了。白芷对他只有一个要求“麻烦把不该写的删一删。”

    王御史笑道“什么是不该写的呢”

    白芷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王御史道“贤父女侠肝义胆,本就该表彰。”

    白芷笑道“我杀人的,不利教化。你这一本递上去,现成的把柄说你糊涂。罢了官,你就别想再为百姓做主了。我只是因为家父受困,才赶过来的。至于家父为何受困,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御史默。

    白芷踱出他的房间,在外面看到了白微“你忙完了怎么过来了”白微与她边走边聊“天已经晚了。”走远了才问“这些都是屠龙术”

    “怎么会肮脏的交易罢了。烦。”白芷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倦怠。

    白微道“不如闹一场痛快”

    “是啊,闹一回,往五指山下一压,怎么这么舒服呢”白芷轻笑一声,“我得绕过这座山,我可是要开宗立派的人。”

    白微道“师父已经与林世子也谈过了,那边的事情,他们接手。但是要咱们多留两天,等接他们的人到了,咱们就能回家啦。你的剑,也能再让他们捧着了。”

    又是一个白天,闵铁龙终于带人赶到。

    陈王半是玩笑半是敲打地说“你来晚了。”

    闵铁龙道“属下有罪。”

    陈王道“快快请起,来,你看”

    闵铁龙沉默地跟随,不得已的时候才接上两句话,心里却想常家堡这回姓顾啦。接手常家堡内外事务的都是姓顾的人,不是顾清羽的,就是顾家本家的,再掺几个逍遥府的人。这一路,顾家出力最多,是要拿报酬的。

    陈王与林骏并没有异议的样子,看来是默许了。

    事实上,这是林骏与陈王主动让利的。白微拿了整理好的簿子给林骏送去,林骏甚至没有打开匣子,就让白微“拿给顾先生。江湖事,江湖了。不是吗”陈王更是一句话没讲,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对付安王的办法了。

    整件事,顾家得了一处产业,在江湖上刷了声望,又从政斗中抽身。陈王等三人积累了政治资本,捏了对手的把柄,同时显示了自己安抚灾民的能力。两下都得了好处,过程虽然不开心,结果还都算满意。

    陈王与顾清羽话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问道“不知顾小姐安在还想向她当面致谢。”顾清羽道“小女说,前几日若有所得,闭关去了。”陈王一脸遗憾“原来如此。”

    白微垂下眼她才懒得理你们呢,啧

    本来与顾清羽更有关系一些的林骏话却不多,他心里矛盾得紧,陈王问起白芷,他也不曾警觉,反而神游太虚阿雍拒婚,是不是还是为了这个菩萨姐姐咦阿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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