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那时那个与巫女形态的鬼舞辻无惨所许下的要一直在一起的约定, 而是在更早之前的时候便已经结下的咒,是在遇到她之前, 便隐约会在心底里浮现出来的某种想法。

    我曾对人许下约定

    哪怕并不记得许下约定的缘由, 也不记得约定的对象,甚至连时间和地点也没有半分印象, 但这个不知具名的约定,却让我支撑过了一个又一个医师的断言。

    直到我遇见了鬼舞辻无惨。

    那时候眼前仿佛忽然被拨开浓雾,本不明晰的念头在一瞬间清晰可见,我仿佛能听到某个人的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低低地附在我的耳旁唤着我的名字,耳鬓厮磨般亲密温柔。

    “睦月姬睦月”

    我曾经以为那就是巫女的声音,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不对, 并不是她。

    那是属于男性的声音。

    是属于无惨的声音。

    却又不像是我后来所见到的、那个在我面前从女性形态变成了男性的鬼舞辻无惨,而是另外的某个比他更加虚弱苍白的人类。

    亦或者,是比他更加年幼或是更加温柔的、难以从记忆中找出具体形态的什么人。

    我的意识陷入了混乱, 甚至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此刻是否清醒。

    一切都像是梦幻般虚无缥缈。

    不论是我的经历还是遭遇, 从年幼时长至如今的这段人生, 亦或是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人都令人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妄之感。

    庭院里的暖风微微吹动着脸颊两边的发丝,主公大人没有出声催促我, 也没有对我说任何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我陷入久久的沉默。

    而我抬起了眼睛,视线内所撞见到的则是温柔的、带着包容与鼓励的视线。

    忽然有种很想对他说些什么的念头,想要对他倾诉些什么, 埋藏在心底里许久的东西,也会有想要与人分享的时刻。

    所以在那个瞬间,我开口了“是一个约定。”

    我对他说。

    “虽然我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样貌,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许下的约定,但那个约定的内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曾对那个人说过,我们要一起迎来下一个春节。”

    那是一直深埋在记忆之中,不管再过多少年也不会被遗忘的约定之春。

    在我说完这话之后,主公大人依旧用那般温和的视线注视着我,目不转睛。

    像是为了确定我真的没有其他话一般,等到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询问“那么,你现在也在为了这个约定而努力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给我带来的反应却并不平静。

    在这个问题落入耳中的时刻,我微微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什么豁然开朗一般,连同内心的阴霾似乎也因此消散殆尽。

    “是的。”

    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正是我真实的感受,我正是为了这个约定而诞生在这个世界,是因为从久远的过去延续下来的感情,一直无法消散的执念是对那个“春节”的等待与向往。

    我这时候忽然也想明白了什么。

    正是为了这些,我才降临在这里。

    哪怕已经有太多记不清楚的东西,哪怕连对方的面容也觉得模糊不清,但我仍然觉得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那个约定。

    主公大人是为我指明方向的人,正因为与他进行了交谈,听到他对我说出了我心中真正的想法,我才能够拥有继续前进的方向。

    我想要再见一次鬼舞辻无惨。

    并非是怀抱着仇恨或是其他的想要报仇之类的念头和原因,我只是想要再见见他。

    却并非只是单纯的见面。我想要看见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想要询问他一件事情。

    他是否就是那个曾与我许下约定的人。

    那个已经被我遗忘了许多,却又时常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时而温暖时而阴郁更多的时候,又是令人捉摸不透反复无常的那个人。

    只有鬼舞辻无惨能回答我的问题。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加入了鬼杀队。

    鬼杀队中被称为“柱”的人,都是经过了考验的,并且斩杀了一定数量恶鬼的优秀剑士。

    让一个前几天才拿起日轮刀,并且刚刚学会呼吸法的人成为新任水柱,不管怎么说也会让人觉得过于荒谬了更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任何战斗的经验,更不要说与吃人的恶鬼进行搏斗。

    但主公大人做出的决定,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对。

    他在庭院中召开了柱级会议,正式将远山大人的日轮刀授予我,并将我晋升为新任水柱。

    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并不是因为主公大人的权力大到一人便可以决定一切,也不是因为他的手段有多么狠厉以至于大家不敢开口,而是因为

    “我们相信主公大人的决定。”

    有着深金发色、发尾末梢稍稍泛红的剑士是现如今的炎柱,他也是当初发现了抱着死去的妻子和孩子十日的继国缘一,并对其提出安葬建议的那位鬼杀队剑士。

    而现如今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既然主公大人已经认可了你,那么我们也没有任何质疑的必要。”

    他说这话时所有柱也都在场,我只要抬起眼睛稍稍望去,便能看到其他的柱级剑士。

    他们的看法,也是一样。

    这样的认知倏然令我绷紧了身体,连同心情也陷入了奇诡的局促,但炎柱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起努力吧睦月”

    我被他那突如其来的力道拍得肩上一痛,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呆愣的诧然。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已经如此娴熟地唤着我的名字

    又是我从未见过的人。

    一瞬间陌生而又新奇的感受涌上心头,却又在转瞬时被其他情绪所覆盖。

    我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鬼杀队的生活很简单。

    甚至可以说,比起我以前的生活更加平静除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平时的训练、偶尔的任务,只有当鎹鸦送来消息和指示的时候,才需要赶往各处搜寻鬼的踪迹。

    但有时也会有任务繁重的时候,某些地方出现鬼的频率过于频繁,所以要不断地奔走于指定的地点。

    对于普通队员而言,这样的任务或许会有些吃力,但对于柱来说,却是极为普通的日常。

    不仅是上任不久的我,其他的柱也是如此。

    柱在队伍中十分受人敬重,因为是用自己的实力换来的待遇,所以大家都接受得理所应当。

    我时常会想,其他人,尤其是继国缘一,他为何会愿意留在鬼杀队中。

    以他的能力以继国缘一的实力,只要他一人,便足以与整个鬼杀队相抵。

    这是我最直观的感觉。

    哪怕其他人的呼吸法也是从继国缘一那里学来的,但明明是更加适合他们的呼吸法,却无法在他们身上发挥出缘一的日之呼吸那般的威力。

    在训练时我便能够察觉到大家的差距,身为柱的剑士们的确很优秀炎柱比风柱更加沉稳,岩柱又比雷柱更能熟练地运用呼吸法

    每个人之间的差距,都能被一目了然。

    我坐在檐廊上看着身为柱的大家在庭院中磨练剑术,视线落在了从远处慢慢走近的缘一。

    大抵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的羽织带着些不甚明显的灰尘,束起的深红长发随着走动而在空气里微微浮动,有风吹过,带起额角的碎发,露出左额的火焰状斑纹。

    在整个鬼杀队中,只有缘一的脸上有这样斑纹。

    据说是从出生便拥有的,像是胎记般的东西,但每每看着那块斑纹,我却总觉得有些意料之外的意义。

    大抵也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将身边的热茶举起,红发的剑士接过了我手中的茶杯,轻声道谢。

    他在我身边坐下,拒绝了我又递过的点心,将茶杯握在手中,却没有喝下茶水。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吧”

    我询问道。

    闻言缘一轻声道“嗯。”

    他素来如此,很少会有其他过多的言语,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便发觉,在那时的城中,他对我所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了。

    平日里的缘一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倘若是有人主动搭话,他便会回上几个字,那几个字说完之后,便又会回归到过分安静的模样。

    所以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我忽然问他。

    庭院里的其他剑士们没有因为缘一的到来而打乱半分节奏,他们心无旁骛得像是察觉不到任何观战之人的存在,只是一心一意地对自己进行着训练。

    缘一安静了很久,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看起来便是无欲无求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令他牵动心神。

    但是,我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心情并非是一开始的平静,而更像是因为我说的某句话而产生了波动。

    “因为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在最后,缘一也只是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沉默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又别过脑袋望向仍在训练的柱们。

    恰好这时月柱与风柱结束了切磋,将视线投向我们这边的月柱与我四目相对。

    使用着月之呼吸的剑士,是继国缘一的兄长,继国严胜。

    他在率领部下外出时被鬼袭击,部下们被鬼所杀,但这时却刚好遇到了外出执行任务的缘一,并且被缘一所救。

    许久未见的兄弟二人便这样再度相逢,继国严胜从原本的家族中离开,也来到了鬼杀队,并且成为了与缘一一样的猎鬼人。

    我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某种情绪。

    在我看来,严胜和缘一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隔阂,原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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