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医书,终于找到贵府公子的病症,这是药”
    小道童拍拍篮子,很有底气。
    老头讷讷半晌,开门放他进来,言说主人不适,在屋内歇息,放下篮子便可。
    叶嘻嘻有些急,声音差点显出原形。
    咳嗽两声,颐指气使道,“那可不行,师父嘱我看着你家公子服用,说这是他的功德,万万不可懈怠”
    小乌龟不知“功德”对人族为何如此重要。
    想来想去,料想不过是只小崽子,隔着帘子看看殿下也无妨。当即引她进去。内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回廊,大大小小的水池是园子最常见的景。
    别人家里好歹还有些假山垂柳。
    这怎么全是水池,还互相串联
    她四处张望,毫不掩饰。
    老头只当小孩好动,并不管束。
    她跟着进屋去,把篮子往桌上一放,不再说话。
    桂管家上前掀开盖子,拿起青黄的薄皮橘子,疑惑道,“这是何物”
    “橘子,外海来的鲜果。”
    “这和我家主人的病症有何关联”
    叶嘻嘻抿口茶,言之凿凿,“他小时候是不是偏食你们是不是住在贫苦少食之地或者,常年在海上漂泊”
    老头,“”
    这这这
    “幼时营养不良,待成年,身体便埋下隐患。你可见过那些手足外翻,骨头畸形的孩童,长成人,往往行路不稳。”
    叶嘻嘻胡扯一通。
    其实心中并无把握,只想哄着对方把酸橘子老实吃了,哎,怎么还不吃她口水都要干了。
    桂管家呆滞片刻。
    忽然掩面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晕厥,“殿下,是小龟害了你”
    幔帐之后的男子,靠坐在床沿。
    只能看到模糊的形和单薄的影。
    他伸手,细白如玉的指拢在稍长的袖中,略掀起一角幔帐,轻拍桂管家的头,“别哭。”
    叶嘻嘻满脑子问号。
    又想老头或许比这少爷还小,凡人不修法术,老去自然快。
    这一拍,老头哭得更厉害了。
    许是憋太久,无人倾诉,又或者在小孩面前流泪并不难堪,桂管家哽咽道,“殿下出世不久,曾与我困在一处荒僻之地,我身体孱弱,殿下寻到食物都紧着我,自己从不喊饿没想到,这病竟是如此”
    小乌龟翻阅龙族古籍,还以为是世风日下,邪气入侵
    叶嘻嘻听得云里雾里。
    看老头哭得跟街角受欺负的小屁孩一般,心中怪异,怕时间耽搁,抢过橘子两下剥掉皮,直接送到幔帐。
    “快吃,我还要和师父复命。”
    她手臂湿乎乎的。
    只觉帐中好冷,鼻尖还有股若有如无的腥气,仿佛置身沼泽。男子停顿片刻,接过橘子,冰冷的指触到她温热的手,顿了顿,迅速挪开。
    橘子吃到嘴中,隔着厚厚的幔帐,叶嘻嘻都能感受到敖家少爷酸得激灵。
    酸得浑身僵硬。
    嘿嘿。
    “酸吧,良药酸口,来,吃块糖。”
    她从腰带里掏出小纸包,细细剥开,捡了块不大不小,乳黄色的麦芽糖递进去。男子接过含住,周围冰冷的空气回暖些许。
    “来,再吃一个。”
    叶嘻嘻眼疾手快剥开橘子递进去,这回小公子受了教训,接得很慢很慢。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快吃”
    叶嘻嘻催促道,扭眉叉腰。
    很是霸道。
    对方叹口气。
    接过之后,没什么吞咽的声音。
    但是周遭降到冰点的空气,还是让她感受到了男子无声的抗拒。
    嘿嘿。
    让你想找本小姐冲喜。
    酸死你,酸死你
    “来,再吃”
    男子弱道,“不。”
    “不什么不,快吃,吃了病才会好,乖。”她颐指气使,伸进去的小手颠来颠去,好不讨嫌。那么小的手,指甲缝里还有橘子皮染出的橙黄,为什么这样小
    他压着眉,半晌,默默握住面前晃来晃去的小手,叶嘻嘻登时凉得毛孔一收。
    “作甚”
    “糖。”
    “唔。”女孩抽手,发现收不回,气道,“松手。”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摸她爪子
    然对方只轻握着,并无其他意思。但龙爪就是龙爪,十分刚硬,听到她说话,慢慢放开,还是让叶嘻嘻娇嫩的皮肤留了鲜红的指印。
    男子苍白的指拢在袖中,搓了搓,似有些局促。
    叶嘻嘻像是没看到,甩甩手,很快捻糖送进。
    嘟囔了一句,“真费糖。”
    吃了糖,男子又用了个酸橘。
    料想这是极限。
    她拍拍衣衫,坐起,将麦芽糖放到桌上,对老泪纵横的桂管家说,“就着糖,哄你家公子多吃几个,千万不能由着他胡闹。”
    “哎,谢谢小先生。”
    老头搬出更大的珠宝箱,里面满当当都是黄白之物,还要驾车送她回去。叶嘻嘻化成的小道童摆摆手,很不屑似的,“别用金钱耽误我修仙,掰掰”
    “掰掰是何意”
    老头问道。
    糟糕,说串了。
    叶嘻嘻扣扣脸,耳朵有些红,“就是掰了,再也不见的意思。”
    女孩心满意足离开。
    走远了,又扯着嗓子喊道,“若病情有好转,城外碧水池旁的歪脖桃树下,燃香祷告即可,我家师父自会知晓。”
    她放了只纸鹤在那。
    若有讯息,会传回叶府,也省得她再跑过来。
    幔帐后的男子,摆了摆盘在锦被中的尾巴。略作停顿,掀开幔帐,藏在氤氲雾气后的眼,遥遥望那蹦蹦跳跳的小道童。
    待化成龟形的管家进来,才低声问,“再也不见,是什么意思”
    小乌龟艰难爬上床,趴在他掌心,哭唧唧道,“就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她不想见我么”
    “小先生说病好去碧水池边祷告,殿下。”
    小乌龟还在为幼时,敖潜因他饿肚子的事难过,并未察觉到自家殿下多了别的忧愁。
    男子放下幔帐,尾巴不再摆动。
    没多久,城东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风声呜咽。百姓晾晒在外的衣衫来不及收,许多小孩被天雷吓得哇哇大哭,直喊娘亲。
    好吓人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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