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他又正色道,“但你必须明白,手握生杀之权的人,要比别人更严格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修士的怒火,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你若是放任自己的杀意,便是入了魔。”
    司同尘“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江随云揉揉他的脑袋,挥手一道清净符清理了一片狼藉的酒楼,“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你未经修行,灵力不能收放自如,若是为几个渣滓损伤自身,不是存心要为师心疼”
    司同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师尊你、你不罚我吗”
    江随云低笑了一声“这傻孩子,罚你做什么。”
    玉衡宗仙府位于璇玑山巅,山前修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登仙阶,司同尘拖着两条摆设似的腿,才走两千多级便喘成了狗,可他执拗地不肯说,盯着前边江随云的背影,咬牙一步一晃地往上爬。
    几个从山上下来的弟子遥遥向江随云行了礼,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那便是清渊仙尊一掷千金买回来的小鲛奴”
    “果然是出水芙蓉,千娇百媚,若是我也能”
    “嘘想什么呢听说清渊仙尊为了它,不惜横刀夺爱,还跟平江那鱼贩子郑家的儿子大打了一架,想必宝贝得紧,这你都敢惦记,活不耐烦了”
    “这不是说清渊仙尊亲口收了这位师兄做弟子吗”一个十来岁的小弟子听那几人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有点茫然,“我师兄那天是跟着青桥师兄一起去蜃楼的,亲眼所见。”
    “哼,蜃楼调  教出来的小玩意儿,自然是会哄人的,清渊仙尊眼下这么宝贝它,要星星不给月亮,收个挂名的弟子算什么。”先前那人不屑道,“待到过几年新鲜劲儿过去了,玩腻了,还不是打发出来做洒扫弟子难不成还真的对一个妖奴倾囊相授不成”
    “嘿嘿,若真到那时候,师兄可要不吝分享啊”
    司同尘听着几人越来越下流的笑声,面无表情地继续爬台阶。
    几人越说越忘形,话题已经转到了有朝一日要买哪些助兴的玩意儿来惩治这小鲛奴,忽然,他们的话音陡然卡住,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纷纷惊恐地睁大了眼,活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惨叫鸡。
    只剩下那不足十岁的小弟子愣头愣脑地呆在原地“师兄你们怎么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遥遥传来“言行不端,心术不正,后山抄道法会元十遍,何时抄完,何时解禁。”
    几人登时面如死灰,道法会元全篇近一百八十万字,抄写十遍最起码要两三年,难道他们要这样哑上两三年吗
    江随云摸摸司同尘汗津津的脸“跟不上,为何不叫我”
    司同尘“我不想让师尊为我操心。”
    江随云“傻话,你是我的弟子,我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
    说着,一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两人继续慢悠悠地往上走,这时,一个身穿紫色绣金道袍、神情严峻的中年道人正从山门中出来,一眼看到那几个被江随云禁言、垂头丧气的弟子,不由得皱眉道“你们几个,愁眉苦脸地站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弟子见他如见救星,纷纷扑倒在中年道人脚前,指着喉咙一通手舞足蹈,中年道人皱了皱眉,挥手解开几人禁制“究竟发生何事,是谁下的禁咒”
    那最先觊觎司同尘的弟子眼珠一转,当即哭道“启禀师尊,我们几个本是要下山收拾铺面,在登仙阶上遇到清渊仙尊带着他那小小弟子回山,因门中从未有过将妖奴收为弟子的先例,尤其青桥师兄还说,为了收那妖奴,仙尊一怒之下险些勒死尹师兄,我们一时好奇,就、就议论了几句,不想竟惹得清渊仙尊不快,仙尊便禁了我们的言,罚我等抄书三年,何时抄完,何时才能解封”
    紫衣道人听罢大怒,不由得冷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江随云自己不知羞耻,色令智昏,做下这等丑事,难道还怕人说”
    “师叔想说什么,不妨当着我的面说。”
    先前隔着几百级台阶,紫衣道人没看到随后上来的江司二人,被这一声师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冷笑道“当着你面又如何,你收一个妖奴做弟子,有辱我玉衡宗百年门楣,禁言几个弟子算什么本事,能堵得住仙门百家悠悠之口”
    剩下的话蓦地卡在了喉咙里,紫衣道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江随云,大张着嘴不断开合,看口型该是“你、你竟敢”
    江随云“师叔不妨等着看,我堵不堵得住这悠悠之口。”
    这时,一个小弟子呼哧带喘地跑了上来“启禀清渊仙尊,山脚下来了一群修士,自称是平江郑氏,说您打伤了他们少主,要来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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