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不散。”曾湖庭嗅来嗅去,总觉得店内有什么味道。
    伙计也没献殷勤,“你自己随便挑,价位都写在下面。”他指着货架。
    竹制货架上摆着砚台,墨条,白纸,价位从高到低整整齐齐,样品已经拆开可供客人挑选。
    曾湖庭在心头赞一声店家很周到,选了中等价位的白纸两沓,墨两条,曾济庭没选东西,指着后面的静室,悄声说“你瞧瞧,怎么这么眼熟”
    静室里挂的是寄卖的书画,一卷卷装裱精美,右侧提名写的画的名字。
    “溪山春宴图落款是溪山闲人”曾湖庭念了出来,“莫不是画的大溪山”
    “小哥好眼力,这副画的确画的福城县的大溪山,怎么样,要不要买回去”伙计插话道。
    “画多少钱”
    伙计指着画下的标签,价由心定。
    好一个价由心定,听到这种话,自诩文人的自然要掏出大价钱。
    “我不过看这画画的好,随意问问。”曾湖庭笑笑,“小二哥,这位溪山闲人的画作,什么时候开始寄卖啊”
    “一两年前还是三四年前,我记不大清。”伙计摇头。“我们卖画全是独家经营,外头寻不到的。”
    曾济庭已经选好笔墨,在柜台结账,催促他快点走人。
    曾湖庭若有所思,出门之后站在十多米外,问茶铺子老板,“掌柜我问个事,这家笔墨店开了多久”
    茶铺老板看他手里拿着笔墨,爽快的说“放心吧,那是老字号中的老字号,我爹还开茶铺的时候就在这里。他们家里从来不卖假货次货。”
    “诺,看见那块招牌没掌柜的从祖上传下来的,一整块的紫檀”掌柜啧啧有声,“咱们附近的人都晓得,那是最实惠的店,小哥很有眼光啊。”
    “多谢掌柜。”曾湖庭问清楚想知道的,拱拱手离开。
    他们两回了客栈,曾济庭乐颠颠去试笔墨,曾湖庭研墨,在白纸上写了溪山闲人四个字,刚好脑子一闪,就写下来。
    在外面交银子的曾丰年一回来就撞见那四个字,心头一惊,若无其事的问“买到纸了”
    “这家店的纸还不错,不渗不漏,父亲看我写的怎么样”
    曾丰年没好气的回答“还得再练,你的字还差的远呢。”
    惨遭嫌弃的曾湖庭只能换一张纸,又写了同样的字。曾丰年就晓得,他知道了什么,还在试探。
    躲是躲不过去了,曾丰年只能道“过来,我给你说个清楚。”
    “父亲要讲故事吗让我来听听。”曾湖庭笑着装傻。
    “还装你不是猜出来了”曾丰年摸着颌下的胡须,“不知不觉,为父已经快五十岁,也该给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四十二岁守孝辞官,结庐守孝三年后又是两年多,曾丰年确实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当年,为父在京城是个翰林,一心专研典籍,在翰林院待了十余年。”他又无心钻营,连个外放都没捞到。三年一科举,其实老死翰林的人还有很多。
    “为父虽然官小,却有个很有名的朋友,那人坏了事后,我就上书说他是冤枉的请求彻查,结果触怒皇上,被调职到了城门司。”曾丰年苦笑了一下,从清贵翰林变成跟街头小贩打交道的城门司,落差的确很大。
    “再后来,我朋友见了我最后一面,让我辞官回乡免受牵连,我在城门司的确没意思,恰好家乡老母病逝,便回了家。”
    “守孝期满,我曾经去信问过京城同僚,他给我回信足足要了半年,还是从京城绕路到江南,再从江南寄过来,我便晓得,我朋友坏事的余威还在,所以我从来不敢冒头,起复的事更别提了。”曾丰年叹息,他熬到二十来岁中举,少年英才心高气傲已经被磨的不剩什么,唯有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为了谋生,他便在书画店寄卖自己的画卷。
    曾湖庭点点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虽然还有什么关键没说明,从他的表情上也能猜出,这里牵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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