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吓破了胆子, 不由自主缩起了身子,觉得心口跳得十分厉害,叫她很是难受。喘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 腕子上的那只手不见了。
    抬头看去,却见兰嬷嬷的脸正对着床上的王妃, 她的角度看不见兰嬷嬷脸上的神色, 然而兰嬷嬷僵硬的身子, 颤抖的双手, 无一不在宣告着,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正经受着极大的冲击。
    福儿心里莫名起了一阵寒意, 她又看向了床上, 却见秦氏的身子仿佛痉挛了一般,不住的哆嗦着。
    也不过是一息的功夫,那秦氏忽然大声喝道“摔死你,你个贱人”她的双手骤然往上伸得笔直, 五指大张, 修得又尖又长的指甲在烛火下泛起幽深可怖的光, 仿佛恶鬼的利爪,看得福儿魂不附体, 两股战战几欲逃窜。
    兰嬷嬷却在这时候扑将上去, 一双手死死揪住了秦雪娥穿在身上的白色里衣,嗓音撕裂暗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痛苦, 还有几分汹汹燃烧的愤怒,凄厉问道“你说谁该死谁该死”
    秦雪娥被揪住了领子,喘着粗气慢慢睁开了眼,她似乎认真看了两眼,然而很快就眯起了眼睛,嘿嘿冷笑“谁该死自然是秀儿啊”
    兰嬷嬷瞬时僵住,然而很快就疯了般将秦雪娥拼命地摇晃,凄厉问道“秀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快说,你给我说”
    只是秦雪娥却目光涣散地盯着帐顶,神情麻木呆滞,不管兰嬷嬷如何逼问,总也不开口。忽而又会忽然露出一抹阴邪的冷笑,倒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怖三分。
    兰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她本来就被翠夏下了药,浑身乏困,头脑发胀。又强撑着身子来看护秦雪娥,更是雪上加霜,亏损得厉害。
    只是提及秀儿,她那早夭的女儿,兰嬷嬷憋着一口气儿不散,竟是又闹腾了好一阵子。她自来算计旁人,百般手段从不手软,可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却从自己视若亲女,当作生命的主子嘴里,听到了怨毒咒骂她女儿的话来。
    敏锐如兰嬷嬷,已经察觉到了,女儿当初的惨死,同床上的这女人脱不得干系,如今哪里还能记得起她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情分,兰嬷嬷瘫在秦雪娥的身上,双手却犹自抓牢了那衣领子,嗓音凄厉带着几分撕心裂肺,一声接着一声地问着“你告诉我,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秀儿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呀你快说呀”
    正阴阴冷笑的秦雪娥忽然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冷酷,阴恻恻道“被我推进枯井摔死的。”说着哈哈一笑“她可真不经摔,一下子就死了”
    兰嬷嬷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咆哮来,仿佛被刺穿心脏的兽,绝望而又疯狂。
    福儿远远地站着,看着帐子里犹如地狱恶鬼般的两个人纠缠在一处不死不休,捂着胸口长长喘了几声。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主仆二人倒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福儿转过身从内室走了出去,她原以为王妃虽性子厉害了些,又善妒手段又狠毒,但到底也是因情生恨,是王爷太过冷待她的缘故。如今看来,却是她错了。都是一般模样的黑心肠,一个个儿,都是没心没肝儿的人。
    庑廊下,翠夏紧张地站着,她在外头清楚地听到了内卧里的动静,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又害怕是下药的事情叫发现了,于是打发了其他丫头,只自己留在廊下,等着福儿。
    眼下见着福儿出来,翠夏忙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怎的兰嬷嬷叫得那般渗人”
    福儿睨了翠夏一眼“你不是恨毒了她她叫得凄惨,瞧着你脸上也没有解恨的神色,倒是紧张成了这模样”
    翠夏道“我哪里是紧张她,她忽然叫得那么凄惨,我以为是她发现了咱们下药的事情。”
    “胡说什么呢,谁下药了”福儿瞪了翠夏一眼,没好气道“原是王妃胡言乱语,倒扯出了一桩陈年旧事。”说着冷笑“兰嬷嬷以前有个女儿,该是叫秀儿的,听着那话,好似是叫王妃给推到枯井里摔死的。方才兰嬷嬷听了这话便疯了,如今缠在一处正哭闹着呢由着她们闹吧,最好同归于尽一起下了黄泉,也省得真个儿死在咱们手里头,再脏了咱们的手。”
    翠夏听了这话,真正的震惊万分,又觉得心里解恨至极,心说临死了才知道这事儿,怕是那兰嬷嬷死也闭不上眼睛了。
    屋子里,主仆二人癫狂一般地算着往日里的旧账,没完没了,屋子外,福儿和翠夏到底捱不住,就靠在一处都睡了过去。直至天际吐出了鱼肚白,福儿才猛地一颤,醒了过来。
    推了推旁边儿犹自沉睡的翠夏,福儿道“里头没动静了,八成是闹累睡着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好歹占着王妃的名儿,不好这般慢待,到时候叫人知道了,又要传出风言风语了。”
    两人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进得屋里,却是一下子瞠目结舌,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屋子里鲜血四溅,王妃秦氏斜躺在床上,衣襟凌乱,胸口上插着一根笔直纤长的万事如意金簪。脚踏上坐着兰嬷嬷,仰着脸瞪着眼,脖子上也插着一根万事如意金簪。
    这金簪是一对儿的,是秦雪娥诞下三公子曹诺的那一年,京都的秦家叫人捎过来的贺礼,平素最得秦雪娥的喜爱,如今却分别插在了这对儿主仆的身上,要了她们的命。
    “天哪”翠夏终于缓过神来,双手盖住了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福儿忽的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脚扑在门框上,凄声喊道“来人呢,快来人王妃出事了”
    曹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在东侧间里换了衣服,又净面漱口,正准备出门。
    马进忠小心翼翼凑上前低声言语了一番,曹凌眉头皱起,却又忽的展开,转头同如灵道“同你主子说,本王有个重要的客人远道而来,这几日便宿在庄子上不回来了,叫她好好养胎,莫要忧思多想。”
    如灵福了福应道“是。”
    进了玉堂斋,曹凌一面用膳,一面同马进忠说“把她们两个叫进来,本王要亲自来问。”
    翠夏和福儿很快就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磕头问安。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曹凌放下筷子,拿起一旁温热的帕子擦了擦手,又将那帕子扔在了桌面上。
    福儿忙又磕了个头,回道“夜里原是奴婢守夜,只是去的时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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