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赐问“你很喜欢运动”
    姜未摇头“不知道,就是很想,但是你跑步别叫我,我讨厌跑步。”
    虽然没有记忆,但就是下意识地讨厌,跑得哼哧哼哧,热汗淋漓,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很多事情,记忆没了,但是本能还在。
    “市郊有座三清山,一天可以来回,有空我带你去。”秦赐答应她。
    “太好了。”姜未笑起来,颊边露出两只浅浅的窝。
    “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随时跟我说。”他握住姜未的手。
    看上去是那么温柔,他们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妻,除了晚上睡觉时,仍然分居两处。
    其实这样也好。
    姜未现在也未必能接受和他更进一步的亲密。
    到目前为止,他们拥抱亲吻过,但姜未仍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秦赐,或许是她太迫切地想要探索自己的过去,无心分神来考虑感情问题。
    顺其自然就好。
    临睡前,秦赐接了通电话,他来敲姜未卧室的门,告诉她明天晚上会有两个朋友来吃饭。
    “是你的朋友吗”姜未高兴地跪坐在床上。
    秦赐点头“展绩勋,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会带他女朋友一起。”
    “从小到大的朋友”这关系可不一般。
    秦赐笑了笑,打趣道“对,经过我母亲认可的朋友。”
    他懂得用自嘲来化解苦闷,这让姜未有些难过。
    她记得自己在哪部电影里看过,当一个女人开始怜惜一个男人,那她就离爱上他不远了。
    姜未觉得这纯属胡扯,把这句话里的男女调换一下,似乎同样成立。
    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对秦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想要安慰他,也想要抱抱他。
    这是不是爱情,姜未不确定。
    秦赐并不知道姜未在想什么,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展绩勋,对方出生于一个医学世家,比秦赐大三岁,早年做过医生,后来辞职创业,现在经营一家私立医疗服务公司,也是秦赐公司的股东之一。
    “那他一定认识催眠师”姜未眼睛发亮,仰头看着秦赐。
    秦赐走过来,碰了碰姜未的头发,“不相信我”
    他的动作温柔,带上了些暧昧的意味,在安静的夜里,成熟男女间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可能让人想入非非。
    姜未说“你是我老公,我当然相信你。”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其中的意味彼此都懂,秦赐的手指慢慢沿着她的头发往下,带着试探,和灼烫的温度,直到他把她抱起来,坐到他的腿上,姜未才感觉到他忍耐得有多辛苦。
    尽管他的外表看上去仍然矜持冷静,声音却发哑“可以吗”
    姜未惊讶于他的失控,但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她伸手关上灯,将自己完全靠在他身上。
    这种时候无需言语,彼此都反应足够说明一切,她有些羞涩,对这股情潮却并不陌生,她喜欢这个男人,而他恰好是她最亲密的人,这本身就是顺理成章的。
    可即便在最动情的时刻,她也没有完全迷失,“有那个吗”
    秦赐有些恍惚,带着温度的汗落在她锁骨上,他俯身亲了她一下,“没关系,我会注意。”
    听他这意思,家里是没有了。
    或者从来就没准备过。
    看秦赐的表现,这应该是他俩的第一次。
    至于是不是秦赐的第一次,姜未感觉不出来,反正这个也不重要。
    秦赐没有多少花样,但他相当耐心,懂得照顾她的感受,不疾不徐地,控制着力道,这无疑是种甜蜜的折磨。
    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独占欲,何况像秦赐那么优秀的男人,有过前女友其实很正常。
    成年男女间做点什么,那是人的本能,她不会去翻旧账。
    姜未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把自己交给他。
    “乖。”秦赐力气很大,轻松把姜未翻过来背对着他,她忍不住皱眉,声音渐渐和外面的雨声融在一起。
    这场雨一直下到天明,醒来的时候,秦赐已经不在身边了。
    姜未抱着被子坐起来,隐约嗅到他的味道。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她记得秦赐蹙眉失神的模样,在结束后然拥抱着一起入睡的画面
    他喜欢从背后抱着她,嗅她头发上的味道。
    她累极了,还不忘开玩笑,说他像只小狗。
    刷牙的时候,姜未想起来昨天秦赐没有给她喝牛奶,但还是睡得很好,可能是有他在身边的缘故。
    下楼之前,她看了眼抽屉里那只口红u盘,每天早上看一眼,总觉得特别心安。
    虽然知道它没长腿,不会跑。
    姜未准备找表姐胡亚菲问问,看她认不认识it专业的高手,她是警察,多少有些这方面的门路。
    从五点左右,姜未就在家准备晚餐,这次章淑梅给她打下手。
    秦赐告诉她,展绩勋喜欢吃辣,无辣不欢,姜未特意准备了几道川菜,章淑梅看她动作利落,颇为惊讶。
    这种有钱太太会做菜的可太少了,最多是学几样甜品烘焙,或是学些精致小菜,像川菜这类重油重辣的一般都交给佣人。
    姜未笑笑,抬起锅,把烧好的热油淋在水煮肉片上,“我以前经常和男朋友在家待客的,大家都喜欢来。”
    “是和秦先生谈恋爱的时候吗”章淑梅开玩笑,“好浪漫啊。”
    姜未愣了一下,露出一丝茫然,转瞬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六点左右,秦赐就回家了,在他到家不久,那两位客人如约而至。
    展绩勋带着他的女友符娜进门,带来一捧美丽芳香的黄玫瑰,名叫“樱桃白兰地”,色调渐变,层层叠加,符娜大方地把花送到姜未手上,告诉她黄玫瑰象征友谊。
    他们还带来一瓶果酒佐餐,在得知姜未做的是川菜后,展绩勋开玩笑说,早知道应该带啤酒,“这瓶我带回去自己喝。”
    “不要紧,这瓶留下,你们下次再来做客。”姜未巧妙地接过他的玩笑。
    展绩勋对她笑着“弟妹真机智,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聚会了。”
    这瓶酒果然在下次用上,不过那回跟展绩勋一起来的女伴却换了一位,同样地高挑美貌,擅长交际,同符娜一样充满智慧的精英气质。
    而展绩勋本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是那类光凭外表就可以让无数女人倾心的男人,他的魅力不同于秦赐的内敛,反而外放奔逸,言辞风趣幽默,永远不会冷场,轻易能逗女人开心,从而忽略他稍显淡漠的底色。
    总之,他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他展现出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作为朋友相处应当不错。
    用餐时,姜未在人前还是只吃素菜,符娜注意到了,以为她是夹不够,还打算调换几样菜的位置。
    “我弟妹是吃素的。”展绩勋实时地解释。
    符娜掩嘴轻笑“原来是这样,我差点闹笑话了,”她轻轻撞了撞展绩勋,“你也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展绩勋十分无辜,“而且我以为,人失忆了习惯会有变化,想不到弟妹是顽固派。”
    这人说话自来熟,姜未笑了笑,正要回答,却被秦赐轻轻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听见他对展绩勋说“吃饭还那么多话。”
    “秦赐你还真是护妻,我又没说什么,”展绩勋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未,“记忆还是一点都没恢复”
    “只记得一点点。”
    姜未发觉,展绩勋似乎经常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仿佛对她格外关注,但他问得十分自然,并不突兀。
    相较之下,秦赐和符娜则显得安静很多,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展绩勋的风格。
    展绩勋略松了松领带,恣意地靠在椅子上侃侃而谈“提到这个,我就想起我接触过的几个病例,不好意思,职业病又犯了。”
    “得了吧,你都下海多少年了,哪儿来的职业病”秦赐不客气地反驳他。
    姜未礼貌地笑了笑“展先生以前是脑科医生”
    “不,精神科,”展绩勋对她说,“别那么见外,和秦赐一样叫我绩勋就好。”
    这倒另姜未意外“精神科那不是心理医生吗”
    展绩勋笑了“又来了,大众的误解又来了。”
    姜未不好意思地笑笑,符娜友好地帮她解围,“我也不知道,你说说看区别在哪儿”
    “想说就说,不说闭嘴,别卖关子。”秦赐也怼他。
    展绩勋无辜地耸耸肩,耐心解释道“首先明确一下概念,我国目前没有所谓  心理医生 这个职业,你指的应该是心理咨询师,可以进行一对一谈话,解决简单的情绪问题,但没有行医资格,也没有处方权,遇到严重病患需要转介精神科,也就是我们这里。”
    听上去,展绩勋对于过去的医生身份还是很有认同感的,一口一个我们。
    提到专业相关,他看上去正经很多。
    甚至自带让人信赖的医生光环。
    “那催眠师这种,是属于哪个范畴”姜未进一步问。
    展绩勋看她一眼,挑眉道“小姜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从弟妹又变成小姜了,这人
    “也不是感兴趣,”姜未放下筷子,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自己和桑贾伊的对话,“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想起来。”
    展绩勋若有若无地看了眼秦赐,似笑非笑地说“想催眠简单,找我啊,我就会。”
    姜未惊讶。
    “你少来,没个正形,还不赶紧吃菜,”符娜为展绩勋夹了块肉,“秦太太特地为你做的,不都吃完别想走。”
    说完,她对姜未笑笑,又向秦赐问起关于他公司新药的进展,话题自然而然地带过。
    符娜也是业内人士,对医药行业颇为了解,“我听说已经进行到二期临床了”
    “没错。”秦赐说。
    符娜和他聊了会儿新药,又忽然提到廖思瑜,“你们公司的研发总是我以前同学,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秦赐笑笑,“是吗,这我倒不清楚。”
    “秦总专注工作当然不清楚了,不过展绩勋跟她挺熟的,”符娜啜口酒,眼风柔柔地扫向身旁,“对吧,阿展”
    展绩勋忍不住笑“你这是吃的什么陈年老醋”
    他好脾气地低声哄着,情意绵绵,一看就是老手,姜未忍不住和秦赐对视一眼,这风格迥异的两人,居然能做这么久的朋友。
    吃完饭,姜未和符娜留在客厅里聊天,两个男人有事要谈,到楼上书房去了。
    刚一踏入,展绩勋就熟门熟路地坐到书桌前,两腿交叠,下巴点了点电脑,“还监控着”
    “一直都监控着。”
    他笑了“你还真是谨慎,真是从小到大一个样。”
    秦赐无心和他叙旧,直入主题“你今天这么看”
    展绩勋随意地点开监控,输密码进去,点进客厅的画面放大,姜未正言笑晏晏地和符娜聊天,笑容美好,小黑裙衬出玲珑线条。
    “很正常,不仅正常,还挺让人喜欢,”展绩勋意味深长地调侃道,“家有娇妻如此,难怪秦总这么恋家,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赶。”
    秦赐警告地看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展绩勋“我很认真啊,她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我看不出破绽,你也看不出破绽,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的意思是,她确定很正常,不会再想起从前的事了”秦赐还是不太放心。
    展绩勋转动座椅,面对秦赐侃侃而谈“你知道人的大脑有多复杂精密吗,它随便坏一个零件,整个就崩溃了,许多事情是医学无法解释的,更无法解决的,我们只能做到偶尔治愈。”
    “你要我给一个确定答案,我只能说不知道。”
    秦赐盯着地面,表情凝重。
    “但你也不用太紧绷了,你们每天同床共枕,亲密无间,她怎么样,自己不清楚”展绩勋似有深意。
    “你说什么”
    “别装了哥们儿,看过动物世界吗”展绩勋调侃地拍拍秦赐的肩膀,“动物在发情期会散发特殊味道来求偶,你现在”
    秦赐一把将他的手拍下去,冷声说“我怎么了”
    展绩勋看着他,顿了几秒,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男人有点想法很正常,我理解,找点别的渠道解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姜未你最好别动,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
    秦赐不说话。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展绩勋拉开门,给好友留下发自内心的忠告,“万一她哪天想起来,很麻烦的。”
    他听见身后秦赐冷静的声音“放心,我不是你,没那么饥渴。”
    展绩勋笑出声,下楼和姜未告别,约定下次再来做客,然后带上符娜离开秦家。
    而负责厨房的章阿姨也清理好一切,离开屋子,现在家里只剩下姜未和秦赐两个人。
    今天做菜耗了不少精力,姜未换下精致的小礼裙,洗完澡出来,浑身都是香甜的桃子气味。
    她哒哒哒跑到一楼客厅,把刚才符娜带来的樱桃白兰地插到花瓶中,耐心地调整花枝的高低,力求完美。
    “喜欢花吗”她太专注了,连秦赐什么时候靠近地都没察觉,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说话间气息灼人,带着酒气。
    姜未低头嗅着花香“挺美的,我没见过这个品种。”
    秦赐也深深地嗅她的味道“还很香。”
    他语气低沉,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无声的暗示,亲密过后,随便一个触碰都能撩起火花,姜未轻轻覆上他,温柔地给予回应。
    “累了,我们上楼睡觉吧,好吗”他好似在商量,却不等回答,就一下把姜未抱起来,朝楼上大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展绩勋就你这狗德行还有脸说我委屈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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