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买潜艇。你要什么玩具都买,嗯”
    他不太擅长温柔,明明是哄孩子,却被他说成了商场上面无表情谈判的架势。
    唐嘉言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只觉得爸爸说要给他买潜艇的时候,表情更严肃了。给他一种“你敢不听话试试”的感觉。
    他抱起奶瓶,嚎啕大哭要出去找妈妈“哇妈妈”爸爸凶我
    唐泽眉毛一抽“”
    他扶住额头“你回来”
    小言言可怜巴巴转过来,吹出来一个鼻涕泡,吸着气还不忘记礼貌“爸爸”
    爸爸的话还是要听的,虽然小言言很委屈。
    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晶亮的样子像极了他妈妈。
    唐泽对着这双眼,不由放软语气“你不是想要一个玩伴么。要多给爸爸妈妈时间相处,才能给你一个弟弟妹妹。”
    他这次放缓了语气,好好讲道理。
    唐嘉言吃软不吃硬,小脑袋歪着,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乖巧点头同意。
    晚上他没再去找谢蕊要睡前故事,而是自己用小身体爬到自己的房间,乖乖躺下睡觉。
    谢蕊看不到他,有些奇怪,走过去看他“今天我们阿言怎么啦妈妈还没给你讲故事呢。”
    唐嘉言把小脑袋藏在被子里,半晌探出头“妈妈我自己睡,不要你哄。”
    他声音还奶声奶气,语气却像个大人“你和爸爸好好玩,从现在开始阿言要当大人了,等我有了弟弟妹妹,我就管他们睡觉。”
    谢蕊被逗笑了。
    儿子忽然不粘人,肯定是阿泽说了什么。
    她俯身亲亲小宝贝的脸,温柔道“可是妈妈不习惯呀,那妈妈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唐嘉言是个小执拗,明明很想听,很意动,却眨着眼顽强拒绝“不、不行。”
    他是大人了,大人可以听睡前故事吗。
    谢蕊失笑“就讲一个讲完妈妈就走不是阿言想听,是妈妈想讲。”
    她这么说,唐嘉言小朋友的尊严就保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期待的坐起来,老成道“那好吧。”
    讲完睡前故事,唐嘉言小朋友满足的睡了。
    才刚晚上八点多,小孩子睡得早,有了宝宝以后,唐泽和谢蕊第一次有这样的相处时间。
    男人俨然已经准备好浪漫。
    客厅里点了颜色不同的小灯泡,过几天有一场晚宴。
    各界名流要带女伴参加。
    小唐霸总的女伴永远只有一个。
    他提前去学了舞步,选在这个夜晚,空间宽阔的舞蹈室和媳妇一起练舞。
    他放了一首抒情的音乐。
    弯腰,单手伸出,要媳妇的手。
    谢蕊手把碎发往后撩了一下,眼里都是笑。
    父子俩都是小朋友啊。
    她缓缓把手放上去。
    两人旋转在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里,随着音乐缓缓摇曳。
    四面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们。
    就仿佛从一开始,便荡漾在这样的音乐里和彼此在一起。
    男人深深凝视身侧的姑娘,眼里爱意无法掩饰。
    房间门悄悄开了一丝缝隙,唐嘉言小朋友的脑袋从门缝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啊看。
    原来牵牵手挨在一块儿,就能有小弟弟小妹妹呀。
    他记住了
    八月的一天,一家三口携手去海边。
    唐嘉言小朋友最近很乖,小唐霸总完成诺言,给儿子买潜艇。
    他把潜艇从停靠的地方开过来,儿子却闷闷不乐的,心心念念要玩的潜艇也不能让他恢复开心。
    下午回去,唐嘉言举着一个大钻戒问他“爸爸,这是爷爷的,我在海边认识的老爷爷丢了这个。我们可以找到他,把这个还给他吗”
    “妈妈说这肯定是爷爷给心爱的人的。爸爸,什么是心爱的人啊”
    两岁多的唐嘉言小朋友,就像个标准的复读机,学会一个词语就满世界的蹦哒。
    唐泽看到这枚钻戒,愣神半晌。
    他头一次对儿子那么温柔,大手掌抚了抚儿子脑袋“心爱的人,就像妈妈对于爸爸。”
    是全世界,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无可代替,任何人不可比拟。
    唐嘉言似懂非懂的,半晌,点点小脑袋“阿言知道了。那爸爸,你一定要把这个还给老爷爷呀,他心爱的人收不到,会伤心的。”
    这孩子,明明还没长大,却总能不经意地蹦出令人潸然泪下的言语。
    到底像谁呢。
    唐泽喉咙艰涩“好。爸爸答应你。”
    睡到夜半三更,男人翻了个身,忽然惊醒过来。
    怀里空空的,他的心下意识悬起来。
    开了床头灯,却发现谢蕊身子靠到了床边,再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他把她捞过来,抚了抚她的脸。
    这个夜晚,他做了冷汗尽湿的噩梦。
    梦里,他失去了她。在那场幻觉一样的大火中。
    他为了她疯魔,满世界的找她。
    找了一辈子,一睁眼,她就在身侧。
    他失而复得,紧紧拥住她。
    眼眸里的光更加复杂。
    蕊蕊。
    我爱你。
    很爱很爱的那种。
    你明白吗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我只要爱着你让你幸福就好了。
    睡吧。
    往后无论白天黑夜,我都陪着你。
    这一生。是我给你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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