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义忠亲王冷笑三声,又道,“但是,若被本王发现,尔等所言有丁点儿与事实不符或彼此不同之处,便”
    说着,他冷哼一声,猛地甩袖,转身离去。
    “杀无赦”
    另边厢,童谦益领着一队军兵踹开周邦察外院大门,长驱直入,愣是将周邦察和小桃红赤身裸、体摁在了床上。
    正在兴头上的周邦察被人坏了好事,怒从心头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厉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本将军死宅,不要”
    充血的双眼此刻才看见围住他的人竟然全是熟面孔,不由愣住。
    “你、你们怎么来了”周邦察觉得不妙,赶忙扯过地上衣物,就要往身上套。
    却只觉后背一凉,一竿红缨枪冰冷的枪尖点住了他的后心。
    身下温香软玉和背后冰冷刺骨形成鲜明对比。
    周邦察立时再不敢动,双手举起,抖着声音道“阁下有话好说。我此番出营,原得过将军允准。至于这位姑娘,并非妓、女,实乃,实乃我之外室。”
    事到如今,周邦察还没搞明白情况,只当来人是要治他违反军纪擅离岗位嫖、妓宿、娼之罪,故有此言。
    童谦益却难得看他一眼,右手微微用力,枪尖再往前略递半分。
    周邦察后背立时现出一个血洞。
    吓得他嗷嗷大叫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你祖籍山西,原在西北大营任职,如何平白无故调来驻防江南,还多了这许多田亩地产”童谦益冷声道。
    周邦察一愣,偷眼打量童谦益,见他一身文士长衫,试探着道“阁下有所不知,军士换防,原是常事,我不过”
    童谦益二话不说,枪尖又是一递。
    周邦察只觉得是冰锥钻心,疼得一哆嗦,尖声叫道“是有人送我的送的”
    “何人所送因何送你可有凭据”童谦益看着周邦察背后鲜血流下来,染红锦背,面不改色追问道。
    周邦察见他这般问,终于觉出不对来,忍不住反问道“阁下究竟是谁我与你无怨无仇,今日为何伙同我营中兵士偷袭于我”
    “呵”童谦益轻笑出声,俊逸的面上冰雪消融,春光乍现。打眼看去,竟比此刻瑟瑟发抖躲在床脚的小桃红好看了千百倍。
    “在下童谦益。”
    “什么那个铁面御史童谦益”周邦察脱口问道,不待童谦益回答却已吓瘫在床
    他乃武将出身,常年戍边,对朝中文官知之甚少。可是提起童谦益的大名,他却仍旧如雷贯耳。
    秋里,义忠亲王亲至时候,他们一群人私下聚会,却并不把义忠亲王放在眼里。毕竟只要朝中那位稳如泰山,义忠亲王身份尴尬自身难保,就算当真拿到了他们的把柄握,谅也动不得他们。
    而且法不责众,就算圣上当真要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偌大江南谁也不清白。难不成皇帝敢一撸到底,把他们全部下狱流放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若无臣,又何来有王
    但是,童谦益来了就不一样了
    童氏一系,声名远播。童谦益更是生来铁面无私,胆大包天,就差一张黑脸,便做第二个青天的人物。
    江南这滩混水,谁都不敢来趟,谁也趟不明白。
    只除了不怕死的童谦益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得知面前人是童谦益后,周邦察看他眼神都变了,什么军人热血将军骨气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叠声应道。
    同时间,金陵和扬州等几处重镇城门青天白日皆已关闭。
    有那不明真相之人聚到城门下拍门叫嚷,守城官兵长、出,唬得众人立时做鸟兽散。
    原本张灯结彩的大街上却传来战马铁靴磔磔之声。
    成群的兵士结队而过。
    漕运衙门、知县衙门、织造衙门、盐铁衙门几处涉及民生重税的衙门外都被重兵包围。
    罗受成打头,“三千子弟”分散陪同,亮出圣旨,挨个衙门接管公务。
    本就是除夕佳节,朝里早歇了公务,衙门里除了个别留守杂役,几乎难见人踪。
    罗受成接管衙门十分顺利,三千子弟本就是经世致用之才,区区政务,自然不在话下。
    也不过半日工夫,李延年等人被关押裁撤后可能留下的烂摊子已全部被童氏一族接管。
    罗受成见大局已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报信烟火,冲天放出。
    那边厢,童谦益和义忠亲王看着四处天空陆续升起的绚烂烟花,不约而同会心一笑。
    林府内。
    林如海和贾敏并肩站在檐下,一直忧心忡忡望着西南天际。
    直到看见天际彩光频现,林如海才长舒口气道“逊之果然言出必践”
    贾敏将脑袋轻轻靠到林如海肩头,含笑道“邪不胜正,老爷且安心吧”
    “嗯。”林如海点点头,握了握贾敏的手,耳听府外街道上已传来人行马嘶之声,嘱咐道,“演戏要演全,逊之已带人来了,为夫去去便回。”
    贾敏知道,如今江南官场震荡,大大小小一应官员全部受到牵连,若今日之后,众人全部锒铛入狱,只有林如海一人独善其身。哪怕日后获得陛下力保,也必然遭人怀疑,徒惹一身麻烦。
    童谦益专程来林府,请林如海去大牢走一趟,反倒是为了他好。
    只是,今日到底是除夕佳节,那大牢又岂是人待的地方贾敏挂念林如海身体,踌躇着不忍他离去。
    林如海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佳人关怀备至,心里又好笑又温暖。再看贾敏今日打扮,难得的盛装出席,一身大红新衣陪着蛾眉高髻,明艳不输飞燕,纤柔远胜玉环。
    林如海忍不住低下头,凑近她耳边,柔声道“福祸相依,为夫白日入大牢,不知夜里可否小登科”
    小登科,不就是洞房花烛贾敏思及此,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刚要推开那个不正经的,正好赶上童谦益领着衙差、兵丁浩浩荡荡夺门而入。
    童谦益眼看林如海和贾敏一对璧人携手相候还站得那般近,端是严肃于他,也不由得眼里带上几分促狭。
    “咳咳。”他轻咳两声,挥手道,“来人,请林大人也去衙里喝杯茶。”
    林如海装作吃惊模样,弗一抬手,作势要说话。
    却被斜刺里突然窜出来的童毅抢先道“父亲,莫带林叔叔走”
    童毅本是少年公子,俊雅不凡,此刻却七情上面,眼中泪光闪动,双手张开,挡在林如海身前,死活不肯让开。
    童谦益眉头皱起,斥道“毅儿,不得胡闹,速速让开。”
    “父亲,孩儿不知您为何非要带走林叔叔,但是孩儿敢保证林叔叔绝非贪官污吏。父亲此来,确实抓错了人。”童毅声泪俱下道。
    贾敏看着童毅绷直的背脊,一时也糊涂了,转头四顾。
    果然看见黛玉半拉身子躲在门后,只探出个小脑袋,好奇看向这边。
    贾敏冲她招招手,黛玉便小跑着奔过来。
    “清白与否,也需验过方知。林大人既然问心无愧,便是屈尊去衙门走上一遭,又有何妨”童谦益朗声道。
    林如海又要开口,谁知还是童毅嘴快答道“父亲此言差矣。林叔叔身有旧疾,衙门喝茶岂是好去的若林叔叔有个三长两短,事后便是证明了清白,父亲您又如何弥补”
    “你”童谦益本就不是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人,好不容易要演回反派,没想到遇上儿子比他还入戏,三言两语就把他噎得再无话说。
    还是林如海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道“林某早闻童御史铁面无私之名,相信童先生当不会滥用死刑,堕了童氏一族清名。既然义忠亲王有请,林如海却之不恭。”
    “好,林大人果然有骨气,倒是比在下适才所见诸人皆要强些。林大人这边请吧”童谦益一挥手,便有兵士让出一条道路。
    林如海理了理衣衫,冲贾敏点点头,再摸了摸黛玉的小脑袋,绕过兀自还要螳臂当车的童毅,当着阖府上下诸人之面,跟着童谦益大步走出门去。
    林府门外,却已有好几位官老爷灰头土脸等候多时。
    彼此照面,林如海情不自禁剑眉微扬。
    倒是那几位,早被童谦益的名头和兵士破门拿人阵仗骇住,只敢抬头望了林如海一眼,见童谦益紧跟着他行出门外,立时吓得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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