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东在非洲待了多久,公司就积了多少事情,回来又耽误了几天,现在苏岁安也安置好了,他该去公司处理公事了。但温黎东遇上了难题,他没想到苏岁安会黏他黏到这种程度,连他去公司都想要跟着。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温黎东还没处理好苏岁安。
“苏岁安,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这是温黎东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苏岁安倔得不行,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我不要”
温黎东深深呼出一口气,“行。”
说完这个字,他喊来了王姨。
王姨一看就知道这是苏岁安又在闹小脾气了,她心里到底偏袒苏岁安,于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他跟前,问温黎东“怎么啦”
温黎东扬扬下巴,视线落在了王姨身后,“我要去公司,麻烦您好好看着他,别让他乱跑了。”
不等王姨说话,苏岁安就开始抗议“我不要我想跟你一块去公司。”
“哎哟这”王姨有些为难,苏岁安跟去公司也不是不行,但温黎东忙得很,哪里有时间照顾他啊。
思及此,王姨的天平偏向了温黎东,她转身握住苏岁安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哥哥很忙,没有办法照顾岁岁,岁岁就跟阿姨在家里好不好”
苏岁安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又挤出一泡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温黎东,“不要,我就想跟着哥哥。”
二十分钟后,苏岁安被锁在了主卧,任由他哭天喊地,温黎东也不为所动,这小骗子惯会用眼泪骗人,这样下去得上天。
王姨听着里头的动静心疼得不行,一时间心又偏到苏岁安身上去了,“唉,这岁岁哭得那么伤心,要不就带他去公司吧,我也跟着去,时时刻刻都看着他,行吗”
温黎东眼皮跳了跳,刻意忽略卧室里的动静,道“不行,他这小脾气就得治治,看他哭得可怜,那都是装的,这样下去得反天。”
王姨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是温黎东一走就赶紧去做小兔子蛋糕,然后端着甜点去卧室哄苏岁安。
然而这不看不得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卧室里没人了。
这是一片别墅区,冬天的道路安静得可怕,偶有车辆经过,车轮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道凹凸不平的车辙。
一个漂亮青年从一座院子的小门跑了出来,他手中抱着一条围巾,身上穿着明显与身形不符的羊绒大衣。他的神色慌张,眼神躲闪,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苏岁安确实做了坏事,他没有听温黎东的话,从家里偷偷地跑了出来,还是从二楼的房间里,他扒着冰冷的窗户和树干慢慢爬下去,还差点摔了一跤。
苏岁安想到这里就有些委屈,窗户和栏杆可冷了,树干也很粗糙,磨得他手疼,可谁让温黎东不带他去公司呢他又觉得温黎东实在很坏,他哭成那样了都不心软,虽然那是刻意装出来博对方同情的。
苏岁安计划得很好,但当他在小区里迷路时就陷入了迷茫。小区是闹中取静的构造,出口有很多,苏岁安左冲右撞终于从一个出口来到了真正的道路上。
这边并没有公交站台,偶有出租车经过。苏岁安现在是有些傻,但那十八年的生活经验有告诉他出门必须要带钱,于是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问苏岁安去哪儿。
苏岁安想说去找哥哥,但又突然发现脑海中存在记忆并没能给他有效信息,他不知道温黎东在哪儿。而他现在正坐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并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我”苏岁安咬着牙,身体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地稳着声音报出了一个地点,“去静安福利院。”
单从外表看,旁人根本无法察觉苏岁安的异样,虽然他的眼神透着懵懂,行为有些幼齿,但由于那副看不出年龄的好面孔,大家也只会觉得这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
出租车师傅也是如此觉得的,两人一路上交流很少,他并没有发现这位乘客的异样,等到了地方收了钱后便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苏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