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妾死了,妾不甘心啊啊啊啊”
    明明是妾最美
    这场牛毛细雨一下就是一整天,直到深夜才被东南风吹走了。
    姗姗来迟的风不光吹走了春雨,也带走了遮天蔽日的乌云,藏了两天的月亮终于露了脸儿。
    刚下过小雨,湿漉漉的地面亮晶晶的,借着月光照出道路两旁的夜色,比如说,某处房顶上站着的红衣女子。
    尚未干透的房顶很滑,在月色照耀下宛如琉璃,可她却站得很稳。
    夜色沉沉如墨,红衣烈烈似火,她的肌肤又是那样的白皙如雪,此时若被人瞧见了,只怕就要以为是艳丽的女鬼啦。
    她轻巧的踩在细如线的屋脊上,视线穿透重重屋檐、门窗,一直看到客栈内的某个房间。
    “嘻嘻”她轻声笑起来,声音柔媚至极,如清风般飘过夜空。
    “铛”远处有更夫挑着灯笼过来,橙黄色的烛光在夜幕中飘飘荡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红衣美女笑容一敛,眉头微蹙,周身突然涌现出暴虐的气息。
    下一刻,她那只白玉般的柔荑一抖,那更夫便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脖颈处缓缓汇成一汪血红。
    摔在地上的灯笼扭曲成一团,里面的火舌舔到外层纸壳,忽的窜起来老高,不过等积水以上的部分燃尽之后,便不情不愿的熄灭了。
    空中袅袅升起一股黑烟,最后跟更夫的性命一同悄然消散在天地间。
    红衣女子盯着倒地的更夫看了会儿,面上渐渐浮现起甜美而满足的笑,这才轻轻打了声呼哨,然后举起右臂,不多时,黑夜中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一只白头雕扑扇着翅膀落到她肩头。
    白头雕挪了两步,用黄色的喙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好像在撒娇。
    她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了一根肉干喂它,又摸出一只精巧的小竹筒绑在白头雕的腿上,朝空中振臂一抖,“去吧。”
    白头雕清脆的叫了一声,展开翅膀猛地一抖,如一道黑色闪电消失在夜幕中。
    久违的无雨的夜里,鹤鸣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自己是全然陌生的模样,做着全然陌生的事。
    她像被分成两半,一半漂浮在空中,另一半的自己则坐在高台的石座上,下面呼啦啦跪了好多人,齐声高呼“教主英明”
    这是哪儿
    教主
    谁什么教主
    鹤鸣正想着,下面跪着的人群中打头的两个便先后扬起脸来,“属下必当全力以赴,尽心辅佐”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斯文俊秀,女的
    是她
    鹤鸣浑身一震,几乎要叫出声来。
    那分明是白天自己撞到的那个女人
    她的神情恭顺,眼神狂热,跟白天自己见到的判若两人,但鹤鸣却十分笃定那就是她。
    可是,石座上的是自己吗
    “教主圣明”
    那女人大声道。
    鹤鸣下意识皱起眉头,看向石座,却见座位中的自己虽然长着一张熟悉的面孔,但神情却是那样的陌生,就如同寒冬腊月结了冰的雪,冰冷又锐利。
    “二魔七煞,随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教主圣明”那一男一女大声道。
    “教主圣明”下首一干教众齐声附和。
    “教主圣明”
    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天边闷雷滚滚而来,最后直接在鹤鸣脑海中炸开
    她猛地睁开眼睛,如溺水的人浮出海面般剧烈喘息,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被褥都被打湿了。
    然而眼前还是漆黑的夜,没有什么石座,也没有奇怪的女人和所谓教众,唯余窗外细微的落雨声。
    又下雨了。
    “老板”
    觉察到她情绪的剧烈变化,莹娘直接幻化出实体,点燃蜡烛来到床前,“您做噩梦了”
    鹤鸣剧烈的喘息,心里忽然无端烦躁起来。
    梦境太过真实,真实的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那石座冰冷坚硬的触感仿佛还残存在指尖,那些教众狂热的呼喊是那样真切,又是那样熟悉。
    她坐起来,怔怔愣神,刚要开口说什么,脑海中却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轰然炸裂,无数纷繁的场景碎片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难以承受。
    “啊”
    太过剧烈的疼痛让鹤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然后便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她终于明白之前武当派俞光他们的杀意从何而来,正邪不两立而她就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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