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迟,你能不能把每天吃的给我写下来我也想拥有你这身材啊。唉唉等等啊”
    他一步迈下车子,远离封闭的空间。掐着掌心的手指才松开,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临清市郊区最大的动植园,步行得一天,主要靠观光车。学生成群。班主任就显得特尴尬,没人愿意跟她走,陈静便挑中了沈矜迟这小团人。
    徐石冶几个慢慢闪了,舒香浓也跟着闪了,吊在后头。就剩沈矜迟。
    “唉,班长脾气可真好,灭绝师太都能忍。”程玲雅感叹,胳膊一碰舒香浓,“香浓,沈矜迟是不是从来不发火”
    舒香浓正边走边和徐石冶打对抗游戏,完全没关注沈矜迟的情况,“嗯”了一声。程玲雅又重复一遍问题,她才随口说“就那样吧。傻乎乎的,除了读书别的都不懂。”
    景区的水泥道安静,两旁种满郁金香。
    沈矜迟听见后面浓敷衍嗓音说的话,淡然地看路,回应陈静对班里最近情况的询问。
    “都很好。”他公式化地回答。
    陈静见他这么说,略微头疼,因为沈矜迟从来不说谁不好。“以后还要诚实地反映,及时纠正同学的错误也是对他们好。”
    “是。”
    两年来第无数次说着“是”,但沈矜迟行动向来没啥改变,陈静想想也不在意那些了,谁叫人年级第一啊,还指望他高考能发挥一把,争点光。
    而且除了这点,其它方面,沈矜迟还是把班长这个职务干得很称职。
    在景区逛到下午,晚上又去动植园旁的地球博物馆参观过,学生就到旅店休息。两人一间。陈静融入不了学生,就让沈矜迟多看着,有情况及时反映。
    女生在三层,男生在二层。
    出来玩一群人就总想搞点事做。徐石冶、滕越约上舒香浓,偷摸去了大排档吃夜宵、喝啤酒,还有外班的几个学生。
    十点钟,沈矜迟点完二层男生的名单,见少了徐石冶、滕越。陈静刚好抱着胳膊好走来,“齐了么”
    他立刻合上名单册,“齐了。”
    “女生呢”
    “这就去点。”
    沈矜迟快步上楼,让副班长季夏初点了人过来,果然少了舒香浓。见沈矜迟脸色一阴,季夏初问“要报告班主任吗”
    “不用。我去找。”
    他匆忙下楼,脚步很快。
    季夏初往楼下看,略微失望,本以为可以和沈矜迟多呆一会儿。赵莎拉拉她胳膊,她回神才感叹“舒香浓命可真好,想跟谁在一块儿就跟谁在一块儿,还有个,什么都不计较对那么好的沈矜迟。”
    赵莎赞同地点头,顺她视线一起看楼下。沈矜迟已经没影了。
    平时挺冷的一男生,每次舒香浓出点动静,就跟本能一样,立刻消失不见。不知道图什么,分明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马路混合汽油与拥堵下水道的气味,沈矜迟喘着气,左右寻找“韦林诊所”。终于在个小区门口看见这亮着灯的两扇门。
    他急匆匆跑进去。
    滕越、徐石冶醉醺醺倒坐在椅子上,舒香浓打着点滴,旁边还有个外班女孩儿。滕越看见他微诧异“沈矜迟”
    沈矜迟没理,径直走到床边。
    手微颤,落在舒香浓鼻子下。感觉到细微有节奏的呼吸落在皮肤上,他才暗泄了在胸口气,为掩饰这个动作而顺手拉了下被子。
    滕越解释“舒香浓就是有点闹肚子,可能吃了过敏的东西。医生说输点液就好了。”
    徐石冶一身酒气站旁边,小少爷一样抄着手,带着点敌意打量沈矜迟“班长大人怎么了班主任知道啦”
    “不知道。”沈矜迟回头,“你们回去吧,我照顾她。”
    虽不甘愿,但徐石冶也只能作罢,家里是有钱,但父母不是不存在。他被滕越拉走。一堆人不在目标太大,抓到了难免请家长。
    几人离去,留观室安静,沈矜迟手脚还麻着,跑一路汗水打湿了背。
    他坐床边弯着腰,握住她手背抵在额头呢喃。
    “不是警告过你别这么脆弱偏偏还这么不听话。我就稍微不盯着,你就能惹一堆麻烦。”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爱一个人。
    这是沈矜迟决定好的事。
    太累。
    去看重一个人,担心一个人。
    爱上一件东西,就要接受和爱一样深沉的,失去的悲哀。
    这是在八岁那年,呆在废墟里等待救援,看见父母在水泥板下一点点死去,他明白的道理。
    他就想假如他们不是他父母,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痛。
    舒香浓在凌晨三点多睡醒过来,墙白得刺眼的陌生房间让她不适应,然后看见趴手边的沈矜迟,心里突然有了着落。
    在胃绞痛到呼吸困难时,她本能地掏出手机,给沈矜迟发了位置。
    但那会儿分明是在马路边,也不知道沈矜迟怎么找到了这儿的。
    “沈矜迟”
    她很小声地喊了句没反应,就趴下去看。
    少年浅眠的容颜,细白的眼皮下有轻微黑眼圈,太阳穴压着的手臂骨骼修长,手指放松地搭在雪白床单上。
    舒香浓下巴搁在床上,手指碰碰他洁白淡红的指甲。“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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