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骆北延把她的脸推开,然后打开浴室门,让她自己去。

    余窈分不清这是他身上的酒味,还是自己身上的酒味。

    闻着又苦又香甜。

    她头脑昏沉,走进浴室,满眼都是血。姐姐身上的血,她手臂上的血,还有别人身上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骆北延听见在浴室里传出尖叫,连忙推门查看。

    余窈蹲在淋浴头下,没有开水,却像被淋湿了一般狼狈。

    “你没事吧”骆北延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

    余窈摇头又点头。

    骆北延叹气“你真的喝醉了。”

    他脱下外套,把淋浴调整到合适的温度,一点点给她擦头发,然后涂洗发液。她温顺地任他摆弄,眼神湿漉漉地浸在雾气中。

    她会顺着淋浴歪一点头,免得水流进耳朵里。

    这个四十五度角的乖巧注视让骆北延感觉到极大的杀伤力。

    他难以呼吸,无法忍受浴室的热意。

    “你不冷吧我去关下浴霸。”

    等他关好浴霸回来,余窈已经把袖子撩了起来,正在用肥皂搓手。

    她身上疤痕很多,从手肘蔓延到了腕部,旧伤上重叠新伤,再多一个刀口都放不下了。

    骆北延有些不忍直视。

    余窈察觉到他闪避的视线,立即抓毛巾挡住伤口。

    “没事。”骆北延心下叹气,伸手挽起她的头发,“我帮你吧。”

    她平时总说“画画使人头秃”,但是这样攥起一把,分量似乎也不少。

    骆北延又看一眼地上。

    嗯,地上的头发分量也不少

    余窈还在慢吞吞地搓泡沫。

    骆北延催她“你快点,不然着凉了。”

    “不行,我全身都是火锅味。”余窈弯腰想摸脚,但是平衡把握不好,差点摔进旁边的浴缸里。

    “坐下。”骆北延在浴缸边上垫了浴巾。

    他抬起余窈的脚,第一次看见她足下的伤口。这些伤口看起来比手臂上的要旧,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他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余窈发出鹅鹅鹅鹅鹅的傻笑。

    “我是趁醉装疯。”她踩一踩骆北延的膝盖,“骗你给我洗脚脚。”

    她是真晕得不行,连“洗脚脚”都出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骆北延动作麻利地把她擦干,然后让她赶紧出去躺着。

    “我也可以帮你洗。”余窈扒在浴室门口,垂涎地盯着他被水浸透的衬衫。白衬衣下的肌肤呈小麦色,肌肉线条清晰,体魄强健,随着心脏跳动,透出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骆北延的心脏搏动得愈发剧烈。

    他压低声音把余窈推开“出去吹干,不然你要感冒了。”

    “感冒也行,我想看着你。”余窈把手卡在门缝里。

    骆北延跟她僵持半天,最后实在拗不过她这个醉鬼。

    “你出去,我把浴室门开着。”他咬着牙说。

    他洗得分外煎熬,五分钟用冷水冲完就出来了。

    结果出来一看,余窈在被子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偷窥。

    第二天起来,骆北延问她,她说完全不记得这件事,还很嫌弃地闻了闻他“你身上火锅味都没洗干净,好臭啊。”

    骆北延气得又洗了两个澡。

    寒假在各种七零八碎的事情中过完了。

    骆北延忙于新项目,暂时没空跟进唐云琛的情况;余窈也在离开沿海后,情绪逐渐恢复稳定,开始练习电脑绘画。

    新设备和新软件都很有意思。

    这个圈里的大佬们也普遍年轻化,不像国画或者油画那么难接触。

    余窈大半个月都沉浸在摸索练习之中,废寝忘食,悬梁刺股,终于,在开学前

    成功罹患了肌腱炎。

    骆北延不得不请假带她去看病。

    “我以前用笔画画就不会”

    “你以前也没画这么长时间啊。”骆北延数落她,“而且你架个画板,姿势好歹端端正正。现在天天趴在床上,能不伤手吗”

    余窈疼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眼里泛着光。骆北延也不敢给她吃太多止疼药,只能早晚给她揉一揉,实在疼得不行了再去找医生。

    医生开了药,打了针,告诉他们这都只是应急处理,想完全恢复必须配合进行长期康复计划。

    而余窈这个人,天生字典里就没有“配合”两个字。

    医生提议让她每天来医院做针灸按摩。

    但私人医院在郊区,高峰期单程三个多小时,每天跑起来很累。

    骆北延只能在学校附近找家中医院,每天准时接她去扎针。

    后来有一天,他发现余窈把他的备注从“司机”换成了“容嬷嬷”。

    骆北延买了把锁,把余窈的笔记本锁在客厅长桌上,这样她就不会每天趴在床上画画。

    后来有一天,他发现余窈在长桌上铺了被子。

    骆北延买了不少维生素片和水果,提醒她每天吃。

    结果余窈只会说一句话“我教学楼下的奶茶店什么时候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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