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花瓣顺势飘下,缓缓掉落至地,却仍是完好一朵,宛如刚刚长在枝芽嫩叶上的盛开模样。
    黎墨夕在瞬间蹙起眉宇,说道“肖兄,这百仙峰还未去成,就要先责罚了吗”
    钳制于腕上的力道并不小,攥的他发疼。
    肖无灼面不改色的慢慢松开指间,依旧半句未发,眼前少年发际皆是汗滴,胸膛也不断起伏。
    黎墨夕见对方并未继续起步爬阶,这才放心的靠到步道旁的陡峭坡面上休憩,逐一调整气息。
    半晌后说道“据说你极小的时候便入门,该不会是天天被潭云仙尊罚跑阶,才走的这般熟练顺畅吧”
    这阶梯特别陡,还不见尽头,可对方行进得如此顺畅,感觉是走过百遍不止。
    “并无。”肖无灼道。
    黎墨夕点头“说的也是。”
    他也确实难以想像这人受罚的样子。
    接着他唇边微微弯起,模样看起来虽俊但皮,自顾自的说道“峰上禁忌是说话不得超过五个字吗要不是你方才在山下开过口,这会儿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百仙峰无此禁忌。”肖无灼面色平稳如水,仍是没多讲上两句。
    黎墨夕又道“那有宵禁吗”
    肖无灼道“嗯。”
    黎墨夕道“若不遵守会受责罚”
    例如罚走这步道,一天来回两趟。
    他相信所有弟子皆会提早在宵禁前一个时辰便躺至床上。
    肖无灼却道“随便。”
    黎墨夕闻言顿时有些愣住,一时间无法反应对方的回答,好半晌后他才扬起唇角道“如此随意放纵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之后没遵守规矩,给人抓到了,就说你说的。”
    肖无灼道“随便。”
    仍是这两个字,语气淡漠无波。
    黎墨夕觉得自己仿佛对墙壁说话似的,连金陵城中的小娃娃能讲出的辞汇都比对方多,于是他转了转脑袋,又问道“听闻你的剑法为峰上弟子中最强,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和肖兄比上一场”
    昨日他在城中打败了娃娃版的肖大侠,感觉充满信心,兴许待他求得灵剑之后,便能与眼前人打上一局。
    “随便。”肖无灼开口,还是同一句答覆。
    黎墨夕不禁莞尔“难不成潭云仙尊要你讲话不得超过五个字”
    对方幼年即住在百仙峰上,眼下他着实好奇这人小时的模样,难道也是以随便两字渡过整个童年
    玩不玩竹筒锣鼓
    随便。
    吃不吃糖饼
    随便。
    想不想赏景
    随便。
    他感觉这类回答大概充斥着肖无灼的幼年,不过他真心难以勾勒这人把玩童玩的画面。
    一脸冷淡的摇锣鼓还是浑身冷肃的踢羽毛毽
    于是他忍不住问出脑中所想“肖兄,你小时喜玩童玩吗”
    肖无灼漠然的看着他,这一回甚至连口都未开,似乎这问题蠢的根本不必回答。
    黎墨夕自知讨不到趣,便随意打量起对方掌中长剑,兴许此人是从小就舞剑长大,与童玩压根沾不上边。
    而落悬剑的名号也着实响亮,他今日才瞧见真貌,此剑从剑柄至剑鞘皆是全黑,鞘身在阳光下发出通透的亮芒,足以想像刃身出鞘后的锋利。
    尤其深色的剑极为少见,一般都是银白色或灰白色的,故道上才如此盛传--百仙峰上有名年轻的弟子,手中握的是奇剑,功夫高的让同龄人比不上。
    只不过因肖无灼鲜少出峰,故只有上峰修道之弟子能一睹他庐山真面目。
    而某些人虽见过其真身,却在修道结束后随意掰弄事实,毕竟传闻就是传闻,丝毫不必加以证实,往上加油添醋不过是将故事弄得更精采些,于是就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流传开了。
    口耳相传的结果便是越传越歪,要将主角说成什么模样都有可能,青面红目獠牙皆有人讲,夸大些的还有身高七呎、幽冥罗刹。
    倒是黎墨夕今日实际见到对方,发现与自己听闻的版本着实落差不大,约莫是金陵城的说书人比较有良心,没将对方讲成是修罗无常。
    他调整吸吐间,仍是光明正大的朝着眼前人端详,这人除了一身深色衣袍外,身量约莫比他高上两寸,可自己也不矮,在金陵城中鲜少能碰上比他高挑的少年,故足以见得对方高大。
    半刻钟之后,肖无灼见少年气息已恢复平稳,不若方才喘的剧烈,便又径自转身,抬步前行。
    一路上,黎墨夕仍时不时的开口,偶尔讲讲远处风景,偶尔提问关于峰上之事,可前头那背影似乎就把他声音当风,连半句回话都无,导致他话声独自回荡在偌大的山谷间,听起来还有几分孤独。
    两人一前一后,行进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到达峰上。
    黎墨夕抿嘴顺着气,抬手抹去额间汗水,他转身往低处一看,发现两人已处于方才那片雾气之上,早些时候还看不见尽头的步道,现在由顶端往下望去,从中段开始已被云雾笼罩。
    而眼前颀长的身影依旧站的挺直,完全没有喘息之样,单从脸色甚至看不出这人是跟他一同爬了一个多时辰的阶梯。
    唯一较明显的是对方胸膛起伏的幅度,似乎比方才在山脚下还大上一些。
    黎墨夕望着近处一大片空地,这儿只有整片的坡地,完全没有半个人影,他便问道“我该去哪里集合”
    肖无灼并未发声,抬臂指了个远处,也不等他多问上一句便提着剑走人。
    其步伐未缓,转身时还特别俐落干脆,毫无爬梯后的虚累模样。
    黎墨夕瞬间觉得对方肯定能和哑巴处的很好,说不定肖无灼平时的兴趣便是看着塘里的涟漪沉思。
    他站在原地空想了一会儿,蓦地觉得好笑,半晌后才默默顺着对方给的方向一路散步过去。
    待他缓步经过一整面树林后,眼前终于出现一排小屋,接着身侧便是一阵叫喊。
    “墨-夕--”
    这尾音脱的极长,堪比十八相送之呼唤。
    其中一座屋房走出一名青衣少年,其面上神情喜悦难当,看起来宛如买到整整十袋飞升糖糕那般。
    顾子深挥舞着双手,快速朝他奔近,用家中老父亲的语气说道“墨夕你怎么迟到了害,我俩真的太久没见,简直如隔三秋,你是否一切别来无恙”
    他很想揪着对方衣襟大晃,以表想念。
    黎墨夕被他声音震的耳朵嗡嗡鸣叫,啼笑皆非的说“我们不是上个月底才刚见吗你还坐在你家厅院啃瓜子啃的一脸欢快。”
    啃完以后甚至将籽壳全数推到他面前,然后佯装无事的拍了拍手中壳屑。
    顾子深看起来一脸扎心,“是吗我整日在家埋头苦读、孜孜不倦,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而且他上次啃的不是瓜子,是花生好吗
    黎墨夕闻言又是失笑“你就瞎说吧,罚抄就罚抄,讲的如此清新脱俗,肯定是白日时苦抄,入夜后仍是在抄。”
    顾子深拒绝讨论这般深奥的话题,于是便俐落的从衣襟内拿出一小叠东西,得意洋洋的展示,然后道“先不说那个了墨夕,你可知道我早已把重要的东西都备妥了。”
    接着他又像窃贼做坏事般,小声的说“百仙峰修道期间的寝房是随机抽签的,若我们不住同一寝,至少能用这纸飞鸽传书讲话。”
    毕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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