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裤衣服一股脑儿团进洗衣机。

    厉岁寒把床铺好,净化器打开,下楼接人前陶灼还围着他使劲闻了两下,脸红红地说“没味道,去吧。”

    厉岁寒好笑地摇摇头,在陶灼头发上抓了抓。

    那天老妈过来,也没坐多久,倒是拎了一兜水果,让陶灼去厨房洗。

    陶灼洗得心不在焉,第一遍毛手毛脚地冲洗完就要端出去。

    都走到厨房门边了,他听着老妈细声细语的声音,突然福至心灵,又转回水池边,把龙头打开,仔仔细细搓了两遍。

    实在洗得没法洗了,他干脆把案板拉下来,切了个果盘,支着耳朵听老妈跟厉岁寒的对话。

    说“对话”其实不太对,因为基本上都是老妈在说,厉岁寒答应着。

    “他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跟女孩儿谈过恋爱,或者男孩儿,我不知道。你们小孩子的事儿都不爱跟家里说,但是我知道的,你是第一个,也就你一个。”

    “要说什么接不接受的,让我怎么接受呢你家父母能接受么我觉得当爸妈的要接受都很困难,也不明白你们要怎么保证在一块儿,别人问起来该怎么说呢”

    “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孩子,我也不能理解,我家老大这阵子也没少跟我说,我也查资料了,但是我跟你叔叔还是不明白。就跟你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都不支持,想让你们好好结婚,有个自己的家一样。”

    “我是觉得,你们还是年轻,可能现在你们觉得在一块儿挺开心,也没有束缚,不用操心考虑那么多但是早晚有一天,你们还是会走回正路上,有自己的生活。”

    “阿姨就想跟你说,我的孩子我知道,他轴,跟他哥一样。以后如果哪天,你想明白了,想成家了,你跟陶灼说一声,别钓着、别哄他,对你俩都好,知道么”

    “别跟别人多说你们的关系,要保护好自己,也算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么”

    后面老妈又说了些什么,陶灼没再细听。

    他埋头一下下切着水果,眼窝又烫又湿,心口也同样。

    好像他活了近二十五年,这一刻才真正在这一段话里,明白了什么叫“当妈的心”。

    老妈走的时候还骂了陶灼一句,说他洗个水果都费劲,半天也没洗出来。

    陶灼望着她,吸吸鼻子“哦”了声。

    “后天早点回家,帮你哥张罗着,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老妈交代着,朝陶灼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听见没”

    “啊”陶灼大声答应。

    “你俩一块儿。”老妈又看他们一眼,没让厉岁寒送,戴上口罩转身走了。

    陶灼在阳台前目送老妈离开,厉岁寒从身后抱着他,下巴垫在他脑袋上。

    “我觉得不会有第二个妈,能做到我妈这样了。”陶灼朝后靠在厉岁寒怀里,小声说,“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感觉什么都做了。”

    厉岁寒“嗯”了声,说“阿姨很好。”

    陶灼叹了口气,转身在厉岁寒腰上胡抓一通,又开始想一出是一出地说“你什么时候跟我一块儿喊妈,下回见面敢么”

    “你别踩着油门刺激她了,”厉岁寒把陶灼一扳,直接夹着腰往屋里带,“本来琢磨着哪天我跟你分开的念头就得落空”

    “真的”陶灼被扣着痒痒肉,笑得要抓狂,“那要是哪天我想蹽了呢”

    “腿给你打断。”厉岁寒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陶臻的婚礼热闹得很有节制。

    新冠还没彻底过去,小夫妻俩相当谨慎,尤其是陶且唯,据说她光对着宾客名单排除就排出去一大半。

    许多外地的同学朋友直接就没让过来,这次能聚到一起的,都是两边家庭最亲近的家属,酒店该安排的都安排完了,忙也忙不了多久,就还是聚在一块儿闲说话。

    厉岁寒对两户陶家而言都是个生面孔,别人不会多问,但目光多少得打量两下。

    被打量的人没什么感觉,陶灼心里先不是味儿,暗想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外宾索性更加大方地带着厉岁寒忙里忙外。

    陶且唯见到厉岁寒倒是没显出惊讶来,她已经从陶臻那儿把所有事儿都知道了,跟两人打了招呼,就让厉岁寒随意。

    最牛的是老爸老妈,有人问他们厉岁寒是谁,老妈看了眼厉岁寒,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说“我干儿子。”

    陶灼感激地给老妈连倒三杯酒,偷偷对厉岁寒咬耳朵“咱俩的关系现在怎么论又多了层干兄弟。”

    “还有干父子。”厉岁寒耷着眼皮,面不改色地轻声说。

    “我亲爹可就在对面坐着呢啊”陶灼在餐桌底下搓了两下厉岁寒的大腿。

    婚礼的后半段,陶灼记得稀里糊涂,他喝多了,准确来说是“自食其果”见证自己这个从小一块儿光屁股满床滚长大的亲哥哥,真的人模狗样结婚成家了,有种说不来的感慨和感动。

    然后一感动就手瘸,把刚才给老妈倒的白酒捏起来酒给灌了。

    灌得快咽得也快,陶灼捂着嘴皱了半天脸“哎,我以为是雪璧”

    “哎哟你一天,”老妈拿过杯子一闻,都快愁死了,“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您还网上冲浪呢”陶灼乐了,“用语挺潮啊。”

    老妈烦得不想理他,厉岁寒给他倒了杯果汁,观察着陶灼的脸色,问“你能喝么”

    “不知道,没喝过白的,”陶灼摇摇头,“现在还没感觉,就嗓子眼儿有点儿往脑子里冲。”

    “难受就告诉我,感觉想吐了拽我一下,”厉岁寒无奈地说,“别忍,肯定忍不住。”

    “行。”陶灼点点头。

    点完头都没半个钟,他就眼前直冒小金星,扯了一下厉岁寒的手肘,天旋地转地朝外走。

    厉岁寒在后面跟老妈说没事儿,我扶着他,捞过陶灼的胳膊带他去洗手间。

    陶灼眼前都要发黑了,忍了两三次想吐的冲动,只觉得怎么还要走。

    终于再也忍不住时,眼前出现了卫生间的门,他甩开厉岁寒的手冲进去,直接撑着洗手池就“哇”地吐了出来。

    厉岁寒跟过来给他拍拍背,水龙头是感应的,他一只手揽着陶灼的腰,另一只手悬在龙头下面,放水冲干净池子里的脏东西。

    “好点儿了”他又抬胳膊从旁边墙壁上拽一次性洗脸巾,给陶灼擦擦嘴。

    陶灼胡乱擦了两下,想用掌心捞点儿水漱漱口。

    摊开手才发现,刚才反胃反得太难受,从餐桌前起身时,手上还握着一片厚厚的镂空胡萝卜花。

    “竟然没碎。”陶灼捏着萝卜花“呜噜呜噜”地漱口,感觉脑子像水浆一样晃荡。

    “什么”厉岁寒看了眼,要给他捏过来扔掉。

    陶灼避开他的动作,捉住厉岁寒的手认真低下头,把这片小破萝卜花套在他的小拇指上。

    “刚才看见就想跟你说像不像戒指,”陶灼看着这不伦不类的萝卜花戒指直乐,握着厉岁寒的手腕晃晃,“你手太大了,无名指都套不下。”,,网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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