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郑子心,周围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出现或怜悯或气愤的神色。
    也真不怪郑子心激动,余烬此时此刻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会有些抓狂的,一个“惨”字已经远远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状态了。
    社长李思虞白了郑子心一眼,那眼神里是裸的嘲讽。
    还问还问不知道哑巴不会说话的么她也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找了纸笔“你写,怎么回事,英姐不是总夸你写字不像我们,是狗爬的么写,谁欺负你了。”
    余烬撇了眼纸笔,一错身,绕了开去。
    “妈的,这能忍”郑子心“哐啷”一声把破铁门甩到了一边,“肯定是三楼的老阴逼们,那几个,老子看他们不爽好久了”说着,她就冲出去了。
    “四肢发达a”张煜嘴里骂了一句什么,却也紧跟着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追着郑子心出了门去。
    李思虞被余烬无视,“嘁”了一声,跟旁边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有人出去,又有人进来。余烬全程视若无睹,她拿了条毛巾,端了水盆,绕开众人往水房去。
    这里条件很差,水房里是三排一根根支棱的钢管,管身锈迹斑斑,水龙头上都是铜绿。热水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有水就是恩典。
    余烬拧开一个水龙头,没放盆,先是等了片刻,水里面是肉眼可见的红褐色,大概一分钟后,那水才渐渐变清澈,余烬抬脚一拨,那盆就正正好的,落在了水柱之下,先是鼓一般的“哐啷”声,然后是“哗啦”水声。等到那水盆半满,余烬端起了盆,没有犹豫,兜头浇下。
    短暂的窒息感,耳膜也在水流的屏蔽作用之下,失去了对震动的把控。有那么一瞬间,余烬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冰冷的水爬过头皮,攀过后脊,余烬身体一个激灵,她感到一种强烈刺激带来的战栗,仿佛电击。不同于雨的绵延,这种感觉更像山洪,一瞬间的爆裂,喷薄而出,余烬的呼吸不由得重了一些。
    活着。
    她把手放在了额头,把贴在面上湿哒哒的发丝向上推到了发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眸子,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活着。
    刚刚的被打的地方开始发烫,但所有的位置加起来都不及一处,那是在额头上,临走时,方珩俯身落下的一个轻吻。
    又或许不是一个吻。
    水盆在这时候又一次满上,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大盆水兜头浇下。
    但那里热度却不减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活着
    她突然无比怀念起白苏房子里那巨大宽敞的浴缸来。
    那时候,余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放一整缸水,凉水,然后整个人沉进水底。让水漫过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在一片冰冷里静待肌肉骨骼上的灼热温度一点点褪去。
    然后,她慢慢吐出泡泡,直到肺里的空气一点点剥离,窒息感涌起然后是压迫、憋闷、难过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像海豚一样从跃出水面,胸口疯狂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
    宛如,置之死地而后生。痛苦之后,是极致的欢愉。
    她用这种方式消解掉机体超负荷运作产生的生物热。
    余烬突然又想起自己被带白苏带回家的那天,她第一眼见到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的时候,眼里都是震惊。她转过身,看着身后倚靠在门框上的白苏,声音有点颤,眸光闪动
    她说“你你有一片海。”
    管家阿姨正在和余烬介绍她的房间。
    白苏作为这整个房子的主人,咬着烟懒懒散散的跟在二人身后。
    听到这话,她似乎怔了怔,小孩子极力想要遮掩的兴奋与喜爱,在老狐狸的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白苏猛的吸了一口烟。
    余烬敏感的察觉,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就像是章鱼,伸开触手,捕捉周围细腻的海流。
    那是白苏的情绪。
    她觉得白苏似乎不是很高兴,和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阿姨无关,是因为自己。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大的恐惧往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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