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时,后颈到腰椎全部折裂,也喜悦到指尖发麻。
    他一直看着所有的自己,见证「他们」所见证的,感受「他们」所感受的。
    所以他知道。
    临死的一刻是幸福的那个最早发现了自己的欲望,试图将猛兽关进笼子里的「虚」。
    抓住他的手,八重喘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虚。”她在努力唤他。
    保持着清冷的表情,虚的动作从容不迫,冷静而自持,仅从表面上来看,没有沾染一丝欲丨念的味道。
    “怎么了”他平静开口,嗓音沉稳极了。
    眼角盈上湿润的水汽,八重拽回自己险些再度陷进去的思绪。
    “你确定”
    大白天的下午,外面阳光明媚。
    山樱飘飘洒洒,绚烂似连绵的云霞,被风吹落到和室外的长廊上。
    八重发出压抑的,仿佛快要哭出来的泣音,将脸埋到凌乱的被褥里。
    托住她软下去的腰身,虚俯身吻着她细腻白皙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她
    “讨厌吗”
    想要杀死却做不到,只是绑在身边却又无法得到满足。
    放任离去的话,其余的「他」残存下来的影响便会难以管束。
    但如今抱着她,那些吵闹的东西都安静下来了。保持这个模式,似乎未尝不可。
    喘息着,八重偏过头来,湿润的眼角微微发红。
    她安静地看着他,朦胧的光影间,神色有种不可思议的,仿佛不会被折断的温柔。
    “不讨厌。”
    未尝不可。
    鸢紫的暮色像涨潮的海水,轻悄悄地从远方漫上天际。
    光辉隐去,世界浸入昼夜的交界,笼罩在半明半暗的暧昧里。
    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亦或是时间的概念已变得无足轻重,八重攀着虚的肩膀,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喘息。
    神思恍惚间,极致的欢愉不知第几次汹涌而来,她小声地呜咽,死死抓紧早已被她揉得皱巴巴的黑色和服。
    被另一个人的存在填满的感觉是如此不可思议,心底似乎有什么快要滚烫地满溢出来,八重低低呻丨吟出声,眼角泛起湿润的水光。
    暮光将门上的和纸染成薄薄的鸢紫,没有晚风的声音,空气安静极了,近乎静止。
    待反反复复的索求终于停下来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靠着虚的肩头半阖着眼帘,随时都能睡过去。
    “八重。”耳畔落入冰凉低沉的声音,那个声音喊了她几次,八重才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的腿根酸软得厉害,虚只是稍微探了探,便知道她已经到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似乎再做下去就要坏掉了。
    虚好像低声说了些什么,八重没有完全听清楚。
    她稍微抬起头,努力地亲了他一下,算是做出回应,然后便软绵绵地趴了回去。
    身体黏糊糊的,湿透的肌襦袢也完全不能穿了,八重任由着虚将她抱去浴室清洗、换上干燥的衣物。
    原本已经累得不想再做任何事了,回到和室时,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睁开眼睛,她在桌上看到了青花鱼、味增汤、白米饭配腌酱菜。
    天照院奈落的标准餐。
    终于记起自己这是在天照院奈落的大本营,非常了解奈落有多么擅长隐藏气息的八重顿时清醒,旋即陷入沉思。
    “什么时候”
    她木着脸问。
    虚随手扯过墨色的羽织,漫不经心地披到她肩上“刚刚。”
    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抬眼“他们没那个胆子。”
    八重“别说了。”
    暮色过渡向星辰,夜晚降临得静谧无声。
    身体仍然酸软,但进食后好歹恢复了些体力,八重打开纸门,侧着身子靠坐在边上看院里的樱花。
    困倦,却又舍不得睡,她不知道自己这份心情从何而来,只觉得这安静的时光令人情绪格外平和。
    大概是因为她终于下定决心了。
    “虚大人。”
    奈落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仿佛早有预料,虚站起身,他戴上八咫鸟的面具,朝黑暗中投去一瞥
    “备船。”
    黑暗中的影子深深低下头,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靠在门边,八重抬起头来“天道众看来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还挺忙的。”
    “终焉前的余兴而已。”虚拿起刀架上漆黑的武丨士刀,戴上狰狞的面具后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更加幽深冰冷,愈发像从古时候起便存在于人类想象中的天狗。
    “啊,等一下。”
    眼见他要走了,八重扶着门框站起来。
    伸出手,她拉住虚的袖子。
    虚侧过头。
    “我想了很久,”八重轻声道,她温和地垂下眼帘,”虽然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我们可以试着去学。”
    没有去看虚的表情,她耐心地继续说
    “我们可以学习如何在一起。”
    从头开始,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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