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怔怔的看着苏澄澈片刻失神,随即垂下眼帘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这些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苏澄澈惊讶道“怎么与你无关,分明是那幕后黑手设了圈套陷害你,难道你愿意就这样算了”
景若点点头“嗯,算了吧”
听了这话,苏澄澈愣在原地半天没答话。王领春之死疑点重重,而雁荡门在官兵管制下早已今非昔比,她想找个人和自己一起查下去,想来想去只有景若最合适,却怎么也没料到景若会是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
苏澄澈犹不甘心,干脆一屁股坐在景若身边,愤懑道“你疯了么就这样算了你不恨他们么”
景若抬起头看他一眼,眼神异常清澈没有一丝情绪“算了吧,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么”她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不管是谁,我手上总是沾了落笳师父的血,这是我无论如何洗不清的”
苏澄澈气的一蹦老高“胡说八道,你又不是故意要害周丰年的,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与你有什么关系落笳是糊涂,烟霞宫全是糊涂了偏要把这些怪在你身上”
景若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如果是你呢如果我下毒害的是你师父,你会不恨我么”
苏澄澈一时语塞,如果是他,那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吧,她脸上有点动容,连连摇头道“不,不一样的,我跟她是不一样的”
景若没察觉道她的异样,自嘲的笑笑道“换了谁都无法完全释怀吧,”说到此处,她轻轻叹口气,笑的有些凄惨“是我奢求太多,落笳她很好,本来我就不该有这样的运气。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的运气,我早该知道的”说着,她双目莹莹,终于忍住了没让泪水流下来
听了这话,苏澄澈也有些心酸,复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勾起无限感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苏澄澈深呼口气,赶走这情绪,换了个语气道“就算我求你帮我,行么”
她素来强硬,似这般软语相待甚是少见,连景若也有些意外,没有一口拒绝而是看着她道“帮你什么”
苏澄澈冷静一下,整理思路道“自从当日离开雁荡门,我一直在暗中查这件事,只可惜迷雾重重,就算我想了各种办法,也没有个头绪,直到后来,我偶然之中得到线索,知道似乎和魔教有关”
景若想起当初被鱼彭所伤后,遇到的那位戴郎中所说的话,点了点头
苏澄澈见她态度似有动摇,赶忙道“但魔教原在漠北,中原线索太少,我想亲自去看看”
景若不解道“那你找我是何意我武功稀松平常,去这等险恶地方,你带着我岂不是多个累赘”
苏澄澈语气不耐烦道“你也知道那地方险恶,带着个大夫总是比较安全。”她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全说出来,尽管她自己与雁荡门形同决裂,但那里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而今师父已经去了,师门也形同衰败,她常常有普天之下无处可栖之感,自己形只影单如同孤雁,因此,才想到找景若同行。苏澄澈虽然素来对景若的大小姐做派甚是不齿,但此时偌大天地间,只有景若和自己算是同病相怜,因此看她也多了几分顺眼
景若听了这话不禁笑了“那我更没法跟你去了,我怕是走不了那么远”
苏澄澈打量她一番道“我看你还算精神啊,难道病没好利索”
景若没跟她解释自己有宿疾,经此番折腾,表面上看着好,其实早已是支撑着度日了。她只是摇头浅笑道“我没有骗你”
苏澄澈专注的看着她,一拍掌道“这好办,你不是医术很好么,赶紧自己调养一下,春天咱们就能出发了”
景若依旧是挂着浅笑,重复了一遍对玉柳说过的话“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澄澈脸上的表情一震,随即皱眉道“胡说八道”
景若笑的更深“你知道我医术很好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苏澄澈看着景若半天不语,景若的心思她大概也能猜到,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已经死心了,但这般自己求死,我是不能明白。我只知道一个人拼了命要活下去,总不是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