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过来不容易,你得道歉。”
    于歌停住脚,并不太想道歉。
    他对严辞云有莫名的信心,这事儿绝对是这位西装男人做错事。
    偏偏男人矫揉造作地侧过脸,摆出欲言又止的吃瘪模样。
    边上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空旷清净的展馆乱作一团。于歌脑仁被吵得发胀,男子那张虚伪的脸越看越来气,干脆对ivana说声抱歉又走了过去。
    于歌刚抬起手想拍拍对方的肩,男子就一个哆嗦缩在油画下,弱者形象愈发鲜明。围观的人语气越来越重,颇有下一秒冲过去喊保安的趋势。人群里面又混杂了ivana、男子的小粉丝,说个没完没了。
    “你们别吵了行吗”邢彦压低声音警告。
    不明情况的路人又转过来攻击邢彦,另一部分坚持不懈地要求于歌道歉。
    “你这反应我更笃定你是抄袭了。”于歌磨着虎牙,顺着男子的心意扬扬拳头。
    男子沉默一阵,只风轻云淡地说了句,“我做这行很多年了,抱歉,没有符合你的心意。”
    这下好了,连ivana出声劝说都挡不住路人的责备,甚至有人取出手机想曝光这无理的指责。
    游弋礼貌地推开一人刚举起的手机,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想将人群隔开,却只是杯水车薪。开放的设计展流量大,众人又偏爱“只拣儿童多处行”,一时间这儿成了展馆最为热闹的地方。
    “抄袭作商业用途是罪,你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明知故犯”
    抄袭都直接说出来了,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握紧拳头就扬声反驳,“冒昧一问,你总共看过几幅画您这眼神怕是小猪佩奇和吹风机都分不清。”
    于歌眼角一抽,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
    边上吵得嗡嗡嗡,身后三个跟屁虫也一来一回和路人讲道理,于歌心里烦躁,抬首看向油画就想将它锤烂。
    烂人烂画,比原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还未等他实践,众人原先充满恶意的讨伐忽地止住。
    节奏平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随着许离楠不解的呼喊,一人停下脚步抬起手,指尖触及到油画的边缘,沉声危险地问,“我呢”
    于歌被护短地藏在身后,他滴溜着眼盯着严辞云的后脑勺,突然一乐,上午才见过,这怎么又见到了。
    “我见过几幅”严辞云指腹轻轻摩挲画上的芦苇,照灯明亮的光线打在发顶,让偏深邃的五官带了些凌厉。
    轻飘飘的话语骇的男子腿一软,虚靠着墙望向追来的许离楠。
    他怎么不知道许离楠将这家伙求来了况且一向对这些事不在意的人,怎么陡然开口辩是非了
    “我”男子讪笑,不知道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
    于歌得意地凑上去捏捏严辞云的脖子,“他这笨猪,还少抄了鸟和垂钓的人”
    严辞云一愣,本只是无条件为于歌出头,原来是他的画暴露了
    两人诡异地一对视,同时懊恼地扭回头。严辞云视线更为锐利,修长的手指托起油画,像是下一秒就该将其摘下来锤烂。
    事情有了反转,路人又一边倒跟着严辞云说话。
    男子被吓得不轻,被三言两语噎的直接缴械投降,垂头丧气等着工作人员处理后续事宜。
    许离楠还喘着气,云里雾里的。
    她一路哄石头一般与严辞云说话,想给他引见几位老师。见了面一聊,人家早已有过邮件往来,她倒像个跳梁小丑,没享受到展览的愉悦,忙前忙后还受不到好脸色。
    结果她捂不热的石头一看到熟悉的人,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哪还有半点冷静。
    ivana和她沟通几句,这才明白昨晚到酒吧的人什么来头。
    她笑吟吟看了眼蹑手蹑脚钻出人群的于歌,用别扭的中文感叹,“这么多人护着,看来不好骗来。”
    于歌刚钻出去就被逮住,现在正愁着。
    “这是那个野人”路在林又改口,“不对,这是那个过夜的朋友”
    于歌挠挠脸,“嗯。”
    游弋“我有天碰上他了,他就是严辞云吗”
    于歌警觉地避开视线,祈祷女装的事可千万别暴露。
    游弋想了想补充“当时他和个女孩儿搂搂抱抱的。”
    路在林斜睨妩媚的许离楠和大气迷人的ivana,将于歌扯到一边,“他对你有意思”
    “对半个我有意思吧。”
    “他在学校就有很多人追求,不是善茬。”游弋抬了下眼镜,直白劝说。
    于歌招架不住连番轰炸,连忙后退。
    好好地来参加画展,怎么一个两个聚在一起乱成了这样先前收到骇人明信片的害怕劲儿也彻底过去,他只想捂住脑袋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严辞云把男子教训得一无是处,迈着长腿走到于歌身侧,接收到三人来回打量的目光泰然自若。
    “你们好。”他轻轻颔首,破天荒主动挂上浅笑,流畅的颈部线条匿入紧紧扣上的领口,宽肩窄腰的,站在于歌边上倒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内敛沉稳,危险却极富吸引力。
    路在林眯起眼忖量野人果然对鱼鱼有意思。
    邢彦扬起下颌打量神秘人武力值a于歌。
    游弋扶着金丝眼镜面色不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而抱胸走来的许离楠脚差些打滑,愤愤不平。严辞云对她不屑一顾,对那家伙的朋友都和颜悦色,这双标的过于明目张胆了。
    严辞云扫了一圈,最终与游弋对上视线,顿时火花滋滋,剑拔弩张。
    “嗯”于歌被这诡异的气氛闹得心慌,接下来还得去淘礼物,总不能一起逛展。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严辞云的肩膀,“事情解决了就好,我还有些事,明天再聊。”
    “没错。”
    于歌费解地看了眼游弋,不明白他直勾勾盯着严辞云抢答做什么。
    “很忙吗”严辞云淡淡收回视线,像是炫耀般揉了揉于歌的脑袋,低声问。
    老天爷,他可受不住强势大佬的示软。于歌支支吾吾,也不敢和他对视。直到对方忽地拉上他的手,盯着他掌心沾染的灰尘。
    “我带你清洗一下。”
    “啊”握住手腕的力道无法挣脱,于歌晕晕乎乎就被拉走,被严辞云带的东歪西拐,不一会儿就甩开了三个跟屁虫。
    “昨晚你教训坏蛋了,还记得吗”
    “记得。”
    走廊静悄悄的,因为深入血液的熟悉感,两人独处时于歌自在了许多。
    “她也会教训坏蛋。”
    他她于歌沉思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干巴巴地应了声。
    严辞云轻笑着挠了挠于歌的掌心,“都很可爱。”
    卫生间排风扇运作,空气潮湿偏凉,于歌却被这话撩的面红耳赤,闷头冲到水池边俯身,也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
    用力过猛,又碰上坏的水龙头,自来水滋地冲了出来,像是洒水车般水流喷向两侧。
    “哎哟”于歌手忙脚乱拧上,手心的灰尘倒是冲洗干净了,一扭头却看见无辜站在一侧的严辞云,西装裤染了深色,自来水浮于布料表面向下滴水。
    “对不起我的天”冲过去用手来回磨蹭,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对方骤然粗喘,往后退了一步。
    于歌后知后觉地顿住手,手下的布料还潮湿地滴水,却隐隐透出些陌生的温度。
    他像是机械般一顿一顿地抬头,却发现严辞云视线飘到一边,眉心隐忍地蹙起。
    沉默氤氲,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只有水流的嘀嗒声。
    于歌的手动也不敢动,迟钝地感受逐渐不对劲的东西。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早上被掌控时的呜咽、对方游刃有余像是把玩的手法。
    他心砰砰跳,不禁想着,要是他主动,这一向冷静自持的家伙会不会也爽的流一滴泪
    “我也帮帮你”于歌傻乎乎地问,确认严辞云因为这话抖了一下,更是坚定了占领上风的想法,憋着一口气直起身,直接使劲将人推到最里面的隔间。
    门板因为过猛的力气不断震动,随后一人被擒着肩压在了门板上,于歌眼睛亮晶晶的,不觉危险地压着人直接宣布,“我要帮你。”
    于歌呆头呆脑的,只觉得既然这事儿能爽的掉泪,帮严辞云也算是减少了愧疚感。
    除此之外还能满足他的恶趣味瞅瞅这家伙失态的样子。
    一举两得,天才思维。
    作者有话要说a敛裾、酒九、俺是你哥
    老严反吃豆腐是坠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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