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那气味猛地冲击着人的心神。
    几人脚步皆一顿,硬生生停下了。
    檀羡的脸色变得很差,这气味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只闻了不出一秒,她便猜得出是什么东西散发着恶臭。
    她从j市出来的时候,整座城里被军方炸死的异化人没来得及得到处理,那恶臭熏了近一个月。
    这下面的通风系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是城市的电力全部停了,那这地方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味。
    更何况,这b21区的电力系统根本还在正常运作
    檀羡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口鼻,连吞咽也不想吞咽一下,那股恶心劲直涌上喉头。
    她忍不住往檀羡那靠近了一点,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想闻一闻越知水身上那一股莫名其妙的酒香。
    越知水侧头便看见身旁的人默默靠了过来,靠是靠过来了,可檀羡的头却扭向了另一边,也没正眼看她。
    檀羡这模样看在越知水的眼里别扭得很,像是小孩想要糖却不敢伸手拿。
    越知水面色仍旧很是冷淡,只是眉梢微微挑起了点儿,压低了声音说“害怕了吗,檀羡。”
    她话音一顿,后面“小朋友”三个字没说出来,字音刚抵到喉咙的时候,又被她咽了下去。
    在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中,这话音冷不丁打破了静默。
    檀羡肩颈一僵,猛地转头朝越知水睨了过去,仍是不想开口说话,生怕吸到一口这底下腐臭的气味。
    阿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越总,这下面好像不太对劲。”
    “是不太对劲。”越知水侧着耳,试图听清远处的声音,可四周却静悄悄一片,静得也太出奇了一些。
    檀羡冷静下来,她几经挣扎才勉强张了嘴,“要进去看看吗。”
    “进。”越知水抬腿就往里边走。
    她缓缓将枪口抬起,时不时停一下,后腰冷不防撞上一物。
    一回头,越知水就看见檀羡紧紧跟在她后面,明明和她寸步不离着,却硬要看向另一边,精致的下颌微微抬着,确实骄矜。
    没有声音,但越往里走,那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元航忍不住低下腰干呕了一下,面色陡然苍白。
    安检处已经空无一人,往常热闹非凡的出入口闸门紧关着。
    檀羡跟着他们跳了过去,总有种跳票的感觉,可在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要从f口出去吗,下乘车点干什么。”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越知水撘在扳机上的手稍稍紧了些,靠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往下走着。
    檀羡不得不跟了上去,她有点离不开越知水身上的香味了。
    “你”
    在跟着往下走了几步后,檀羡话音戛然而止,忽地僵住了。
    乘车点前满地都是异化人的尸体,或红或绿的血四处泼洒着,墙上布满了斑驳的手印,到处黏糊糊一片,遍布着各种散发着腐臭气味的不知名液体。
    忽然嘭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檀羡抬眼朝那声源处看去,只见列车正停靠在站台前,车门紧紧关闭着,而紧闭的车门里,那一个个攒动的身影,全是异化人
    越知水屏住了呼吸,将松开的手指又撘回了扳机上,冷着脸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檀羡沉默了一会,佯装镇定地回答“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车厢之外的站台上,异化人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连脑袋也没有了,鲜血涂满了原本洁白的墙壁,就连扶梯上也印着数个血红的掌印。
    血混着不知名的液体烫了满地,有的已经凝固得像是泼洒而出的漆。
    站台上静悄悄一片,连一点生息也不剩了,而车厢里挤满的异化人却在大张着嘴嘶吼着,只是车那车厢隔音效果奇佳,让外边的人连丁点哀嚎也听不见。
    车厢的玻璃不会轻易碎裂,但其余一些部位已经被撞得变了形,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好像正孕育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蛹,随时要有异物从蛹里喷涌而出。
    就算是阿石这硬汉也受不了这场景,他弯腰便干呕了一阵,可惜这段时间吃得少,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他干呕不停,两耳嗡嗡作响,浑身爬满了凉意,可没想到那檀家的千金却在问香水的事。
    阿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将竖起的寒毛给搓下去,哑着声问“什、什么香水”
    檀羡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这香味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闻到了,她看着越知水,犹豫着问“是什么香水”
    越知水一脸莫名,“没喷香水。”
    檀羡沉默了下来,也许她的嗅觉真的出了点问题。
    元航脸色发白,猛地抓住了檀羡的胳膊,在檀羡和越知水之间来回打量着。
    明明只有几秒,可檀羡却煎熬得像是等了半个多小时。
    “不应该。”元航额上一滴汗缓缓滑落,他哑着声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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