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奚如连续颓丧了几日。
    他不是个容易消极的性格, 不然也撑不起如此厚的一张脸皮。但意外一桩接一桩, 总让人心悸,连拥抱俞访云的时候都提心吊胆, 唯恐身在梦中。
    严奚如搓了搓停不下来的清鼻涕, 那天学校回来他就开始感冒, 没完没了地咳嗽。自说自话地吃了几粒药片,一点儿也不见好。今日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头晕昏沉, 下来一测体温竟然发了低烧,三十七度六。
    护士问他要不要吃一片退烧药, 严奚如摆摆手,一吃药就想睡觉, 胡扯了一句是被暖气吹的。
    最后一台他实在有些站不住脚, 让江简替自己收尾。这么久来严奚如第一次准时下班, 还去食堂打了饭菜带去俞访云家等他下班。和寿寿两眼一对呆坐了半天,才想起来俞大夫今天晚上还有个门诊。
    严奚如蹲到水盆边“干岳父, 你儿子饿了吗”
    寿寿两嘴一张, 表示干儿子不知道, 但当爹的饿得很。
    俞访云推开家门,只见两条长腿架在自己沙发的靠背上严奚如正倒趴着, 头枕在座垫上, 拿着虾干罐头喂寿寿。可他睡着了, 手里的虾子撒了满满一水盆,把乌龟壳都淹没。
    俞访云先去救起来不知所措的寿寿,再把这双腿从沙发上弄下去, 好沉,笨重得不似个活人。一探他的鼻息,有是有,就是又急又热,额头也是烫的。
    严奚如睁眼便看见俞访云的脸,和梦里连上了。但这梦中羞红了脸的人张口便骂他“严奚如你一个外科大夫,连感冒吃什么药都不知道这是抗过敏的”
    他手敲一敲茶几上那板药片,教训病人似的,可严奚如几乎感动得想哭。生病之后他好几天没敢碰这豆蔻了,不见他在身下对自己急赤白脸,心都空了。
    “我没吃,”严奚如去拉他的手,“我去你床头药箱里翻了翻,没找到什么能吃的药。”
    俞访云抓起钥匙“等一下,我出去买。”
    严奚如翻身坐起来“不着急,你吃饭了吗,我带回来了。”
    “看到了,你的鱼汤。”俞访云见他两眼通红,不知病的还是累的,又忍不住坐下来碰他热烘烘的额头,什么情绪都化作心疼。
    严奚如鼻子塞住了,闻不到厨房的香味,俞访云早就把冷饭冷菜挪到厨房上去加热了,等药买回来,正好开桌吃上热饭。两碗白饭,四个食堂淡而无味的菜,但热气腾腾的,也有些团圆味道。
    严奚如没什么胃口,落了筷子安静看俞访云吃饭,看他嘴角漏了一颗米,看他又把那颗米舔进去,腮帮子一鼓光这么静静看着他吃饭,都觉得世上其它所有事可以靠后排一排。
    对面也心不在焉的。虽然他不说,但俞访云敏锐察觉,不止是身体难受,还有因为廖思君的失落。
    今晚月亮又圆又大,看不见星星,夜空似湖面浮着轮圆盘。俞访云让他晚上睡在这儿,严奚如自觉抱了被子就要挪去沙发。感冒还没好,他不敢碰他,这位医生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俞访云却扯了他的被子“你别走。”
    严奚如松松垮垮的脚步被这声一绊,本来就迈不动步子,更跨不出一步了。但他的原则还在硬撑“不走能干嘛”
    灯光迷眼,俞访云扇了扇睫毛,声音颤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发着烧的。“你亲亲我。”
    “”这豆蔻眼神一绕,是要勾谁的魂。
    角色不知怎么就天翻地覆,他严奚如有一天也有机会被人扯着被子,宁死不从。
    严奚如捏自己大腿。亲不得啊,这会撒娇会撩人的豆蔻准是哪只妖精变的,馋他这唐僧白花花的肉体才披了皮过来勾引,万不能掉了陷阱。
    这世界上还有和他一样洁身自好又听老婆话的男人吗没有了,唐僧没有老婆,唐僧都比不了他。
    俞访云又可怜巴巴地重复,粘人的时候尾音都是水做的。“别走,亲亲我。”
    唐僧一听腿也要软严奚如低下头,在俞访云额头落了一个滚烫的吻“你放过我吧。”
    俞访云却钻进他裹着的被子,缠上了他的腰,布料跟着手上的动作一块耸动。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裤腰带的搭扣,一把扯开,伏了上去。
    得了个感冒而已,严奚如气喘吁吁,怎么就觉得自己快死了。快憋死了,快活死了。
    严奚如谨遵医嘱,在饭后和睡前都吃了两颗药,可第二日早上体温不降反升,三十七度八了。只能怪时昨夜消耗太多,把药效一并散了。
    他今天不上班,俞访云正好把人软禁在家里。严奚如当一回金丝雀,不怨这笼子太小,只怨主人走得太早。在屋里扑棱扑棱翅膀,没处可飞,又去阳台上和寿寿大眼瞪小眼。
    到了临近傍晚,以为俞访云终于要回来了,严奚如打电话问要不要去医院接他。“睡了一下午,我病全好了,体温也不烧了,翅膀硬了,可以扑腾着去接你了。”
    俞访云无情拒绝“我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等下要去学校找乔谦。他要把借了的书还给我。”
    严奚如一听就急了“你不要趁我虚弱就红蔻出墙啊,掉片叶子都不行。”
    每次他醋意泛滥至戏多,俞访云都懒得回应,这次却笑得温柔“那你帮我去拿吧。”
    严奚如当然答好。
    那一头,俞访云挂了这通电话才给乔谦发消息师弟,晚点把书还给我吧,我来学校。
    校园里的木槿花期刚至,花瓣浮在空中,似乎这里的空气都比别处轻巧。严奚如踩过厚厚雪堆似的花瓣,难免可惜。但一点微风就吹散了他薄薄的怅惘,总有人正年轻,总有花期正好。
    严奚如在操场旁边见到了乔谦,本来提着纸袋就想走,对方却支支吾吾地偏要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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