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娶进门,不仅饱了艳福,他还能多个好帮手。
想想自己跟闻秋卿卿我我,并肩依偎一起卖猪肉,张屠夫心口都热了起来。
看张屠夫来劲儿,刘氏得意的笑了笑,“张师傅,我给你指了这么一条明路,你要怎么感谢我”
张屠夫嘿嘿一笑,“今天这肉,少收你十文钱,等事情成了,你来我摊子上,我给你送肉吃。”
“那感情好,张师傅你得抓紧,要不然可能会被别人抢了先。”
刘氏喜滋滋的数了三十文给张屠夫,没想到几句话就能剩下十文钱,她凭本事省下来的,自然归她一个人了。
又说“不瞒你说张师傅,自那女的在集市抛头露面,有不少人打听过想娶她,但她是顾家花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想娶得掏二十两给顾家,一听娶个寡妇这么贵,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但张师傅不一样,张师傅家里随随便便拿得出二十两。”
“嘶”
张屠夫听到此处吸了一口气,二十两,好像是有点贵。
他娶二媳妇才花了五两银,二媳妇比他小十岁,当初还是个没嫁过人的黄花大闺女,都只花五两银就娶了,这嫁过人生了娃的,倒要二十两。
但是转念一寻思,这一年下来,小寡妇杀猪卖可能赚了十两银不止,花二十两娶进门,不要两年她就能把二十两赚回来,还是挺划算的。
这样想着,张屠夫搓搓手,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心情很不错,等这个年过去,他就带聘礼去长溪村顾家,将这小寡妇娶进门。
大年三十,闻秋照旧去顾老大家过年。
安安一岁零一个月,开始学走路,闻秋与崔氏准备年夜饭,安安就交给顾云山牵着。
顾云山领着两个弟弟,难免有些焦头烂额。
顾云峰如今快三岁,特别喜欢安安,看着看着便扑上去吧唧亲一口,总去捏安安的脸,安安不让捏,他非要上手,弄得安安只能用哭来抗议。
安安长得粉雕玉琢,闻秋养得比较仔细,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小衣裳做了一套又一套,平时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像村里其他小孩那般随意。
基本见过安安的人都会夸上一句漂亮,而且安安看着很机灵,虽然还不太会讲话,但大人说话他好像是能听懂。
平时大人讲话,安安会一动不动听着,当大人注意到他,他看过来就笑开了。
顾云山头大,他知道安安招人喜欢,但没想到,顾云峰这个三岁大的小萝卜头也极为喜欢安安。
关键是,大人喜欢安安,最多抱着逗弄安安发笑,顾云峰喜欢安安,是用最原始的方式表示,喜欢就上嘴又上手。
安安不愿意了他也不停手,时不时就把安安弄哭。
“顾云峰,你再把安安弄哭,大哥就不买糖人给你。”顾云山无奈,都开始威胁小孩子了。
顾云峰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弯着个脸,小小声说“婶婶拿来一大块糖,跟糖人一样甜。”
“糖有糖人好玩吗婶婶拿糖过来给你吃,是为了让你把安安弄哭吗”顾云山把哭得伤心的安安从地上抱起来,去到山墙边跟大狗子玩。
还好安安容易哄,哭是嘴一张的功夫,笑也是嘴一张的功夫。
顾云峰被顾云山落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气哼哼的,索性推门进了顾云山屋里,自己一个人玩着玩着也就忘了生气。
三妮是个告状精,帮忙倒水看见顾云峰趴在顾云山床上,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娘,小弟进了大哥的屋子。”
顾云山的书籍纸张都放在卧房,崔氏怕几个孩子年纪小,乱翻毁坏顾云山的东西,平时都不让二妮三妮和顾云峰进顾云山的屋子。
崔氏正跟闻秋在灶屋一起烧猪脚,道“你叫他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三妮声音又传进灶屋“娘小弟不听我的,他穿着鞋子爬上大哥的床,我拉他他还打我。”
崔氏叹了口气,起身擦手,“这些倒霉孩子,闻秋你先烧着,我去把二郎从大郎屋里弄出来。”
“唉好,嫂子你去吧,我自己能烧。”
崔氏擦干净手去顾云山屋子,顾云峰果然穿着鞋就趴在顾云山床上玩,将顾云山的被褥都弄得一团糟。
“你下不下来”
崔氏声色俱厉,顾云峰不怕三妮,但有点怵崔氏,慢腾腾的从床上滑下来,跺着脚往外走。
“你这破孩子,再躲几下试试”崔氏作势要打,吓得顾云峰撒丫子跑出屋子。
崔氏没有较真去追,转身拍打被褥。
顾云峰在顾云山床上踩了不少脚印,好在都是干尘土,拍打拍打就能拍掉。
拍打干净脚印,崔氏重新铺床叠被,无意中扯起枕头,看到枕头下面有一张纸,纸的一角还有燃烧过的痕迹。
崔氏不识字,随手拿起来,准备放去跟柜子里的书在一起。
这一拿,纸张打开,崔氏看了一眼,动作顿时僵住。
原来这张纸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个人,崔氏是不识字,但眼睛不瞎,这画上的人,分明就是闻秋。
崔氏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为啥为啥大郎的枕头下面会藏着闻秋的画像
一个不好的想法从崔氏心底冒出来,整个顾家,就只有大郎会写字画画,这幅画像,是大郎画的。
大郎画了自家婶婶的画像,还藏在枕头底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掉旁人大牙
崔氏慌忙将画像折起来,拿去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等过完年,再跟顾云山好好说道。
回到灶屋,崔氏不由自主盯着闻秋看,她早该有所察觉的,闻秋年纪不比大郎大多少,长得这般娇媚动人,她一个女的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大郎怎么会抵挡得住
崔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怪不了大郎,也怪不上闻秋,可必须得有个解决的法子。
闻秋拿着一块土碗碎片,正刮烧过的猪脚。
猪脚大火烧过变成了黑色,把烧焦的黑色刮掉,便露出黄生生的猪皮,香气扑鼻。
二妮坐在旁边直咽口水,闻秋笑道“这个我没办法给你吃,提前把猪皮吃掉,一会儿煮熟就不好吃了。”
“婶婶放心,我一点都不想吃。”二妮脸皮薄,又怕闻秋为难。
闻秋抬眼看崔氏,“嫂子,你把斧头和砧板洗洗,猪脚我这就要洗好了。”
“啊哦好好好。”崔氏猛地回神,去洗斧子砍猪脚。
闻秋察觉崔氏心神不宁,问“嫂子你怎么了”
“没啥。”崔氏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闻秋,你说开年让大郎先成亲再去县城上学怎么样”
“行啊,是哪家姑娘是不是先请村长瞧个日子去把聘礼下了”闻秋没有多想,只以为崔氏挑挑选选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做儿媳。
“到时候再看,得等家里的猪下崽,卖掉才有银子做聘礼。”
崔氏更加心烦,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让顾云山成亲,但眼下她并没有合适的儿媳人选。
“成,等猪下崽,大哥大嫂帮我喂着,我可以先把银子数给你们,拿去将聘礼下了再说。”闻秋算了算时间,顾老大家的母猪是冬月底配上的,可能明年三月份下崽。
崔氏点点头,没再多说,还有几个月时间,翻过年去就请人多多寻访,争取三四月给顾云山娶个媳妇回来。
吃过年夜饭,顾老大一家守岁,闻秋带着孩子回家睡觉。
顾云山回屋一趟,发现自己枕头下面的画像没了,便问“今天谁进过我的屋子”
三妮立马道“小弟进去过,还穿着鞋在大哥床上踩。”
顾云山看向顾云峰,“小弟,你跟大哥出来一下,大哥有事要问你。”
崔氏起身,端着油灯,“大郎,你先跟娘来一下。”
“娘,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顾云山话音没落,崔氏打断道“大郎,先跟娘来一下。”
看崔氏神情严肃,顾云山只得跟着去往崔氏的卧房。
到了屋里,崔氏放下油灯,从柜子里拿出那幅画像,“大郎,你跟娘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顾云山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伸手将画像拿回,“娘,你怎么能未经允许私自动我的东西”
“要是娘今天不帮你铺被褥,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崔氏一脸痛苦的神色,“你要娘怎么办才好娘都不敢跟你爹说,要是让你婶婶知道,你婶婶会怎么看你要是让村里人知道,村里人怎么看我们顾家”
“不要跟婶婶说”顾云山沉默半晌,面色一凝,将画像放在油灯上点燃。
这次,他没有去扑灭,闭上双目,手一松,画像便带着火焰掉落在地,片刻化为一团黑灰。
“只是因为捕捉美好事物,才会画下此画,与旁的无关,请娘放心。”顾云山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表情。
崔氏松了口气,她就说,自家大郎从来听话守礼,怎么可能如此大逆不道。
正月初八日子好,张屠夫打一坛子烧酒,揣着二十两碎银,便一路悠悠哉哉来到长溪村。
到了王家寨子,张屠夫不认路,刚好王大憨扛着锄头路过,就叫住王大憨问路,“这位大兄弟,你应该知道顾家怎么走吧我看你经常跟帮顾家寡妇按猪。”
“就从这条小路下去,往右边走,左边是刘老头家,右边只有顾家一家。”
王大憨认真给张屠夫指路,指完才反应过来,“你找闻秋家做什么”
张屠夫没有藏着掖着,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我相中了顾家寡妇,来说媳妇的。”
王大憨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你不是已经有了两个媳妇怎么还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