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隐带着戎吉,同燕水一道来圆恩寺造访光明和尚。待见了面,便也怂恿燕水去佛前求上一签。
    谁料那燕水却极为不屑,讥诮道“要我说,求签什么的倒也大可不必。若世间真有果报,岂不是前世就注定了的又有什么必要提前知道,若提前得知了便能销业,这未报的因果又待如何再留到后世去应不成”
    陈隐听他说得好笑,忍不住说他“兄台这又何苦来,若当真有祸事,自然最好是避了过去。况且夙业也并非没有法门化解,若当真提前知道,得高僧大德指点清楚了,哪怕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只要能避得过,照兄台这份家私,又值得什么”
    他这几句原是极平常的话,燕水听了却冷笑起来,道“照你的意思,只要发个信心,向寺庙僧尼捐助些钱钞,造佛塑像,从前的恶报也就悉数可免了这岂不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意思”
    陈隐道“你这可就是歪理了,佛祖岂是贪恋你那一点点灯油金身他是要人人都借此宣扬佛法,敬佛爱佛,宣弘善念,好造福世人”
    他两个一唱一和,佯装争吵。光明和尚在旁听了,却笑眯眯地念起佛来“阿弥陀佛,陈施主参悟得极是。”
    这燕水听了,却又不服,他好似被按下了什么好辩的开关,说道“这我却又不信了俗话说得好,修桥补路的瞎眼,杀人放火的儿多,佛祖何曾开过眼又弘扬什么善念你说这庙里的香火灵验,抽了签说你这科必中,现在都还没开始考,谁知道你中不中不过是说些哄你高兴的吉祥话儿又说什么扶乩术士灵验,生生儿要拖我去请,结果那混江湖的,连人都跑得不见要是真有人能算出我这两船货采买的是什么,能得多少利润,就当我把这个金子都当作奉献也无所谓”
    说着,他竟随手从怀里掏出个金元宝丢在案子上,足有十两重,看得那光明和尚连眼都直了。
    燕水见和尚这满脸垂涎财货的丑态,极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依我看,佛说众生造恶业,当受种种苦恼,枷锁杻械,打骂烧炙,剥皮拔发,反系高悬,乃至分解支节,那又是比阳间残暴多少倍的刑罚这样睚眦必报的刻薄佛祖,倒与那见钱眼开的小鬼也没什么不同”
    陈隐简直被他气得无法,几乎要从蒲团中站起,嚷道“罢罢我今日带你到这佛门殊胜地来,倒是我的不是了竟当着大师傅的面,就这样谤起佛来。我也懒得同你争辩那钱货船舶都是你自家事,顺风逆风,要浮要沉,又于我何干你不想求签,我倒强按着你的头不成”
    两个人吵吵闹闹,不肯罢休。戎吉却只在一旁顾自吃着糕点,间或懵懂地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在陈隐讲的每一句话后面帮腔“秀才说得对燕水坏蛋”
    燕水“”
    光明和尚见他两个,竟当着自己兀自争辩起来,忙起身来劝解,笑道“二位施主既然在今日佛祖圣诞日造访,想必也都是个有善缘的经云人言如来有所说法,才谓谤佛义玄法师也曾说,欲得如法见解,但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始得解脱。在我禅宗,如这位施主一般口出背佞之语的开宗大德倒也不在少数。施主在家而性禅,将来若有缘能脱了这富贵皮相出了家,想必也是个能立地成佛的。”
    燕水方才当着和尚的面乱说什么佛祖睚眦必报,凶残刻薄,几乎就差破口大骂起来,谁想这谄媚的和尚不仅不恼,还夸他是个在家的罗汉。燕水心里暗暗好笑,也不知是眼前的黄白之物打动佛心,还是和尚真真超拔世外,已是个得道的高僧了。
    只听那和尚又道“此刻是在庙里,今日又是佛诞,若要扶乩,恐怕没有哪路散仙敢在此降坛。但施主心中既然有疑,要证明佛祖慈悲,倒也不难的。二位若愿悟道,尽可随小僧来。”
    说着,他径自起身。陈隐同燕水对望了一望,也不知和尚是何用意,就随着他走了出来。
    光明和尚出了法堂,走下后山长长的石阶,一路向南行,将三人带入寺院的藏经阁里来。
    这藏经阁内除了经藏要典,更有各色镇寺珍宝。今日前面大做法事,香客众多,故而铁将军锁门,以防失盗,此刻左近是一个人也无。
    那光明和尚自腰间掏出钥匙,开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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