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葱葱,环绕向后。

    她才要在一夹马腹,不想耳边傅缙骤厉喝一声,“停下都停下”

    楚玥一凝,忙勒停马看去,却见傅缙眉目肃然,一抬手,已叫停行进间的大军。

    宁王急问“承渊,可是有何不妥”

    宁王拜傅缙为统军大都督,极信极重,毫不怀疑他的判断,问话间,神色绷紧,仔细睃视四周。

    “并未发现不妥。”

    傅缙眯眼打量,“只这马鞍坡山势陡峭,林木郁葱,极易设伏。”

    他有一种不知名的直觉,隐隐觉得不好,眯眼看去,却见那隐蔽在弯道后的环形之地甚开阔,茅草林木太茂盛,探路哨兵很难彻底探清。

    众人神色端凝,小心能使万年船,他们兵力不多,经不起大损耗。

    说话间,诸人已驱马上前。

    “照理,西河王分不出兵马给我们设伏。”

    到得近前,就算不会武的贾泗也看得清清楚楚,这环形道之后确实开阔,“但这地势,若用火油,只需两三千甲兵足矣。”

    从购马到戈阳关,他们和西河王积下不少恩怨,尤其章夙,此人必定记下了仇。

    眼下兵贵神速,迟则生变,走与不走,得马上下定论。

    其实如果能直接过去,兴州必是他们掌中之物,但若调头再绕上原,就要添风险。

    但若走,得确保安全。

    樊岳皱眉“如何是好这道口不宽且长,也无法用箭阵试探。”

    这弯道最多紧容四骑并行,也超出了一般射程范围。

    傅缙说“取大弓来。”

    这真是一张大弓,寻常弓兵用的一石弓,这一张足足六石,乌沉的铁木所制,四尺余长,很重,是冯戊和另一个精壮近卫一起抬上来的。

    傅缙单臂执了弓身,稍试了试弦,搭上一只燃烧中的火箭,一扣弦,猛一拉。

    弓弦拉满,如同满月,傅缙黑甲下肌肉紧绷,拉弦的手却极定,他微微眯眼,视线顺着燃烧的箭头睃视马鞍坡下正随风轻轻摇摆的茅草林木。

    “咻”一声破空锐响,一支火箭疾射而出,力道强劲,直射阔地中心。

    “咻咻咻”他连续发了十箭,神色紧绷,气氛端凝,第十支火箭“噗”一声轻响,正中隐在茅草丛深处的一个大油桶。

    猫在油桶便的兵卒惊骇,要反应,却来不及了。

    只听见“砰”一声巨大爆响,火光从傅缙箭矢落处冲天而起,傅缙弓箭一收,当即喝道“后军转前军,立即后撤”

    宁军急退,身后“砰砰砰”强烈爆炸声不断,转瞬间,马鞍坡下已陷入一片火海。

    楚玥等人在最前面,她甚至能感受到冲天的热浪,一件玄黑披风当头罩下,一只有力的臂膀探过来护着她,“别怕”

    那臂弯铁甲冰冷,却极坚硬,稳稳护着她,楚玥喘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走得及时,并无损伤,一退到安全距离,傅缙立即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掉头绕上原。”

    宁王长吐一口气,“没错”

    当即令传全军,全速前行,绕道上原,奔袭兴州。

    堪堪避过凶险后,接着终于顺起来了 。

    兴州城池不算太大,中原内城非要冲之地,州兵只有三四千,兵临城下,无需攻击太久,兴州刺史不得不识时务主动开启城门,将宁王大军迎进城。

    次日天明,楚玥已身处兴州城内。

    傅缙未曾停歇,混战持续这是个大好机会,他立即率兵直奔彬州。

    楚玥立在兴州城头,看旌旗招展从城内而出,勒马立于帅旗下的黑甲男子英伟威武,傅缙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她感觉,他仿佛给自己点了点头。

    傅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马鞭一扬。

    赶在混战第一回合结束前,傅缙率兵取下彬州,比计划中还要顺利地取下根据地,站稳脚跟。

    全军上下振奋,接手安民,上奏小朝廷,楚玥等人忙得脚不沾地,却人人开怀。

    粮草有地方屯了,接下来可以放开手脚运输,楚玥陈御放下手头其他事,专心处理这个。

    兴州处理好了,接着又前往彬州。

    目前,宁王率近一万精兵驻兴州,而傅缙则领五万多军士诸彬州。兴州在里,背靠燕岭,又有七里关及其余天险,欲取兴州得先过彬州;而彬州是直接和战场接壤的,傅缙得率大军驻此。

    攘外重要,安内同样重要,宁王亲自主持安抚二州百姓,招募新兵的工作,暂留在兴州。

    二州相距不算太远,有时传信就是。

    楚玥来了,傅缙碍于明面主帅身份不好迎出城,却等在刺史府二门。

    经过战火鲜血的洗礼,他威仪更盛,往垂花门下一立,四下皆寂。只这么气势凛然的年轻男子,眉目却柔和,一条柳枝从墙内探出,仲夏的风徐徐,柳枝在他脸庞前轻轻摇摆,他目光灼灼。

    还未下车,他已大步行来,一条结实的臂膀圈住她的腰,将她带了下来。

    在外头还有人,他没说话,动作略嫌急切了,力道还有些重。

    楚玥想悄悄拧他一把,不过他身披甲胄拧不到,瞪了他一眼,他含笑。

    她运气一会,撑不住,也笑了。

    “彬州这边怎么样了”

    “还行。”

    二人进了垂花门,渐行渐远,忽他低下头轻声说“就是有些想你。”

    说来气短,孤枕竟有些难眠了。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楚玥缩了缩,脸颊有些发烫,忙扫视左右。

    见清净,才松了口气。

    她瞪了他一眼,这在外头,下不为例

    傅缙但笑不语。

    终于不住帐篷了,楚玥松了口,二人好生亲近了一番,不过没敢过,军政二务还忙得很。

    在兴州彬州易新主,忙碌个不停的时候,外头的混战渐渐暂停了下来。

    哨马不断,讯报频频,赵王周王吃了大亏,损兵折将,如今已退后二三百里,分别占据金州平邑。

    看得远的人并不止一个,就算本来没想到,得报宁军动作也醒悟了,只要是有心思角逐的,俱就近选了一个合适固守之地,驻扎暂歇。

    至于没心思的的藩王,以及暂被淮阳王已小朝廷名义归拢的诸州,则不动,用实际行动说明自己的想法。

    有心思的藩王共七个,西河王、淮阳王、赵王、周王、汝阴王、东阳王,还有一个宁王。

    最后一个,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毕竟多年来宁王太低调了,封地又苦寒,本应是个弱的,不想一个转身,人家都起来了。

    虽在七藩中仍属于实力较弱的,但和想象中已差得太远。

    淮阳王有些忌惮了。

    此消彼长,前有赵王周王遭大挫,淮阳王经此一战,已经凌然众人了,势力仅次于西河王。不过他自己知自己事,勤王诸州和剩余的藩王,划水居多,不是能动真的。

    他对崛起的宁王有些侧目,觉得对方是借他的手起来的。

    “淮阳王此人,心胸并不宽广,虽强敌在前,但他肯定会压制我等。”

    傅缙一一翻过手中讯报,递给右手边的贾泗,让众人传阅。

    楚玥一听就明白了,前两日睡前,傅缙还给她分析过,己方下一个目标是要把易州也取下。

    易州彬州互为犄角,与后方的兴州遥相呼应,这才是一个稳固的金三角。易州得取,还得尽快取。

    但淮阳王肯定会阻挠的。

    果然,很快就探得消息,淮阳王将借小朝廷的名义,在彬州通往易州的三条通路都派驻兵马,既防御西河军,又堵塞后面的宁王取易州。

    “我们走方邑吧,方邑一带地势开阔,若引得西河军追截,与淮阳王的人相遇,混战一起,我们正可绕回上原,直奔易州。”

    有堵塞,那就设法通过去。

    淮阳王亲系兵马约十万,西河王虎视眈眈,好钢肯定使刀刃上的,派驻的肯定是勤王的州府及藩王。

    既然如此,就用一计借刀杀人吧。

    借西河王的手除去淮阳王派驻的兵马。

    西河军就算明知也无妨,肯定会尽力的,因为比较起宁王,淮阳王才是他们目前头一个大敌。

    “借力打力,趁乱直取,易州必下。”

    傅缙正有此意,众人商议了小半天,计策定下,立即传信回兴州。

    楚玥立即忙碌起来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己方智囊和主帅都很靠谱,基本能确定易州会被顺利取下。

    至于被派驻到方邑州府或藩王,只能怪淮阳王安排,和自己不走运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的。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被派驻到方邑州府或藩王,竟是邓州楚源。

    得讯时,她一呆,霍一声站起,“是邓州楚源吗”

    樊岳也皱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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